轻触清雅男子容颜,拭去他额头汗水,赵毅风心有疼惜:“落神医,还需多久?”
“在下当初提醒过陛下,这法子也只是古书所得,落某人也只做过一例。这剖腹产子一事实属罕见。更何况公子身子本就亏空,孕中调养不当,以致精气不足。这疼痛能忍到这般地步,也是他的极限。在下尽力而为,只要找准胎儿所在,应该没有大碍。”落不秋心疼一叹:“只是这孩子取出来后,公子要卧榻休养半月,这苦痛是少不了。”
玉树啊——早知你这般疼痛,我宁愿不要孩子……
心中疼惜不忍,紧握他清俊消瘦的侧颜,不留一丝缝隙。
玉树……玉树……
俨然风华,不曾绝代。
既然相爱,遗憾何妨?
你我既然真心相爱,有无孩子又何妨?若你要忍受这般苦痛才能诞下他,那上苍为何不多眷顾你一份,让你苦苦挣扎这么久?
“陛下。”落不秋深吸一口气:“在下倾尽一生医术,将公子腹中孩子取出,剩下一事就看陛下造化。产子一事风险犹大,在下也只能尽力而为。”
“朕知晓。”
落不秋:“若是孩子不好,公子这么多痛不是白受了。”
“朕知道……”紧握他修长手指。“可这是玉树的选择,朕知道他决定的事从不后悔。”
他的玉树是傲气的男儿,他可以在万丈红尘中摸爬滚打,接受家破人亡,眼瞎目瞽,四海漂泊。当然也无需他人来替他决定他自己的未来。
他是坚信人定胜天的人。
“赵毅风一直都尊重他的选择。不强迫,不威胁,不强加,只让他在赵毅风面前做自己。不论他的选择是好是坏,也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
细心摸索着将他额头汗水擦去,赵毅风感觉空中血腥气越来越浓,隐隐有些作呕,当即想出去时,手上忽的一道寒凉传来。
赵毅风一愣,江玉树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
两人都没有摘下双眼上的白绫,他静静的躺在平台上,他静静站立在他身边。
玉树……
江玉树惨白着脸,紧咬那片人参,却还是冲他淡淡一笑,紧紧握住手上的温暖。修长的手指在他手掌写下一句话——有你在身边,真好……
江玉树,你真是个傻瓜,赵毅风不在你身边,那又该是何人?
曾经你说会一直在赵毅风身边。
而今,赵毅风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轻咬双唇,将心疼收敛。赵毅风转身回坐,摊开他的手,在江玉树合眸瞬间。在他手里写下一句话:赵毅风会一直在你身边……
江玉树任由落不秋在腹部动作,身上各处疼痛叫嚣,可意识却越发清醒。
——赵毅风,谢谢你不曾离开我。谢谢你七年执念守护。
赵毅风苦笑,泪在眼中打转。
——傻瓜,我是你夫君啊。
——玉树,你痛吗?要是痛,请握紧我的手。
——痴儿,当然痛呀。可这是我们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