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煜瞪着她,只觉胸膛里一股无名火四处乱窜,怎么也无法平息下来,刚要开口,余光瞥见她床上的被子,火顿时又旺了几分,怒极反笑道:“你屡次三番在我眼皮子底下私藏东西,真以为我没法子治你?”
林嬷嬷从未见平煜发过这么大的火,当下吓得腿肚子都有些发软,见他对小姐逼问不休,唯恐他一怒之下对小姐不利,心里慌得不行,三步两步到了身侧,仰头看着平煜,战战兢兢道:“平大人,小姐并非故意私藏东西,且听小姐解释两句,昨夜要不是秦公子——”
她不提秦晏殊还好,一提秦晏殊,平煜只觉心里酸胀得几乎要炸开,不等她说完,便唰的一声抽出刀,逼至她颈上,怒声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滚!”
傅兰芽未料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眼见她的刀刃离林嬷嬷颈上的皮肤只有半寸之遥,一阵心惊肉跳,白着脸看向平煜道:“平大人!”
平煜见她眼睛里闪过惧意,脸色握刀的手一滯,可怒既已经发起来了,断没有就此罢休的道理,丝毫不退地用刀指着林嬷嬷,怒声对傅兰芽道:“听不懂吗?我说让她滚!”
第42章
林嬷嬷虽吓得身子抖个不停,但眼见平煜正在气头上,怕他对小姐不利,怎肯出去,颤着声,还要结结巴巴地再哀求几句。
不料林嬷嬷甫一开口,平煜握刀的手便随之一动,傅兰芽看得真切,慌得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忙上前一把抓住平煜握刀的手,对林嬷嬷急声道:“嬷嬷,莫再说了,先出去再说。”
林嬷嬷焉能看不到平煜的动作,唬得嘴唇都白了,末了,明白此时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噙泪看一眼傅兰芽,艰难地挪开腿,一步三回头出去了。
傅兰芽松了口气,目送林嬷嬷出去,一时忘了将手收回,仍抓着平煜的手腕,抬眼看着他,冷冷道:“平大人满意了?接下来还要如何?”
还要如何?平煜瞪着傅兰芽,分明是她三番五次私藏东西,她竟还反过来质问他。
这女子就是聪明太过,又胆大包天,每每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弄手段,而她不知仰仗的是什么,在他屡次放过她以后,依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其实在最初的盛怒过后,他胸膛里那股无名闷火已有了纾解的迹象,尤其在刚才拔刀对着林嬷嬷时,他明明白白看见她眼里透出畏惧和惶惑,那一瞬间,他颇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可只要他稍一转目,便能清楚看见她身后那床衾被,因被面是极显眼的杏黄色,无时无刻不在刺他的眼。
随之忆起的,是昨夜险些中媚术的狼狈、看到她给秦晏殊服解药时的不悦,以及整个早晨他那种心烦意乱却无处化解的情绪。
他隐约觉得,每回在她面前发泄情绪,统统如同打在棉花上,不但未有半分纾解,只会更添躁郁。
念头至此,他心肠一硬,这一回,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混赖过去,上一回是书,这一回是药丸,下一回谁知她还会藏些什么。
四下里一顾,欲找到房中屏风,让她藏于其后,然后将身上衣裳一一脱了,从屏风后递出来给他检视,反正这全都是她自找的,一会她是哭也好,闹也罢,怪不得他。
傅兰芽见他忽然不再咄咄逼人,转而离开床旁,目光四处搜寻,也不知他意欲何为,生出几分忐忑,目光跟随他道:“平大人?”
平煜不答,找了一圈,未找到屏风,却看见桌上一个油纸包,不用细看,一望即知是秦晏殊所赠的那块,心中一刺,停下脚步,冷笑道:“这药不是秦掌门巴巴送给你的?为何不速速换上?”
说完,噎了一下,暗恨自己为何要多此一问,更觉心里堵得慌,傅兰芽用还是不用,他才不在乎。
便撇下那膏药不管,往床后走去,这宅子虽是他的私产,他却一回都未住过,又颇大,一时未找到屏风。
谁知他刚说完这话,傅兰芽才惊觉自己站得太久,脚上的伤隐隐痛了起来,昨夜她本就乏累,加之刚才被平煜连吼带吓,此时双腿都有些发软,见平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