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指着那和青草格格不入的红艳花瓣手抖着道:“你来看看,是不是夏暖手上的那花?”
洵青点头:“是这个,可是郡主呢?”
云涯糟心得不能再糟心,压着声音只道:“你们等着,我去寻她。”
那厢。
夏暖抱着一大丛野花,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双目无神,脑中空白一片。
除了最初小心翼翼忍着,轻手轻脚从那处出来,走远了,她的那么点力道也散了,她随意选了一条路走着,有时候一脚踏进了水中也浑不在意,本来抱在怀中紧紧的花朵也散了一路,夏暖心知该捡起来不该这样,可她又知道若是停下来了定是走不动,只想坚持着再多走几步,走远一点也是好的。
一路人越来越少,夏夜那番话就像是梦魇一样,压不住又努力跳出来。
她哥哥就这么一个儿子,宁大人执迷不悟是、是要宁家香火断绝……
乃是大不孝。
夏暖步伐凝滞,深深吸了口气,压着呼吸往前。
他们吵得很大声,我纵然在外间也能听见,太后当时说,什么人都可以唯独夏暖万万不行,哥哥不可选错路。
夏暖痛苦闭起眼睛,不,她不要想这些,不要想。
该想什么?想些太后的好罢,夏暖记得初进皇宫的时候,太后给了她一个牛乳作的糖,甜丝丝的,太后夸她,哟,这小姑娘,长得真是水灵我一看就喜欢,那时太后就将她抱到腿上,心疼地说她身子有些轻了……
夏暖初初好受些,太后的笑就晃在眼前。
那声音又在心中破空开——哥哥可知为何我处处让着安阳王,但凡立儿要做什么分权的事我都劝着,是因着我对不住他啊!
夏暖摇头,疼欲裂。
那年安阳王妃不是难产而死,而是中毒而亡……
这毒也传给了夏暖,她天命不寿……
不不,不是这些话。
太后还赏过她玉玲珑,赏过她无匹的绫罗珠宝,还要赏赐她郡主封号只是被爹以自己身子不好压不住这尊贵拒了而已。
前些日子我才找了尤复礼来问,安阳王让他说,夏暖注定活不过二十,也不愿耽误了植儿……
不,为什么要想?
太后、太后从小对她那么好。
太后哀求宁大人,说是夏暖嫁给谁她都不阻拦,可宁家是一脉单传啊,万不能如此……
夏暖哇一声哭了出来,跪在石子路上,双手捂脸,泪涌如泉。
野花散了一地,她蜷着身子,几欲痉挛,一方天地肃穆,只剩了她嘶裂的哭喊。
她知道啊,知道自己活不久,她没有想要霸着子玉哥啊,难道她不够乖巧不够为人着想么,难道她不够好不够体贴么,太后太后……
夏暖早就心知太后不会喜她和子玉哥的往来,可为什么要这般说,天命不寿,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些都不是她能抉择的啊!这些都是命啊,难道能因着她的命怪她么,命又不是她选的,她生来带毒,不是她选的啊!
夏暖好似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这没人的一方天地,再好不过。
夏暖揪着心口,低低咳嗽,越演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