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当她的手上染满鲜血,那些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总是她吐的昏天黑地,崩溃的大哭,最后却不得不再次拿起屠刀。
而每一次,那个温柔安慰她的人都是骨女。
她一次一次抚平她内心的伤疤,把她心里的空洞填满,她是她那沾满血腥的生命之中,最后的一抹纯洁。
一直到后来骨女死了。
沈玉衡的双手撑着地,一点一点的朝着半夏爬了过去。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今是杀了这魔女最好的时机,她不会放弃!
“一定要活下去啊,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啊!”
“沈家还等着你来光复!”
“只要你还活着,沈家就不会覆灭!”
“摇光!”
“不,不要!”
耳边开始响起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叫喊。
眼前女子的身影陡然化作碎片消散,半夏反射性的握紧了手,想要抓住女子的身影,然而除了一缕青烟,她什么也没有抓到。
一会是她被年幼的女孩带着逃亡,一会是一圈人围着她笑笑闹闹,最后所有的场景都在那一声凄厉的呼喊之中化为了虚无。
豆大的雨珠落了她满身,那哭泣哀嚎的身影都被雨帘阻隔在远方。
是谁在呼喊她?那样撕心裂肺的呐喊,那样凄厉的哀鸣,会是谁呢?
她好像,想起来了。
沈玉衡的身体离她越来越近,那染血的匕首之上已经被泥土沾染,然而它依然是那么锋利,划破肌肤之时带来的冰凉触感让半夏那渐渐涣散的神智诡异的凝聚了起来。
她看清了眼前的人,黑发散乱,战铠染血,猩红的披风已经被扯没了一半。
沈玉衡整个人都是狼狈的,唯有那一双眼睛还亮的惊人,就像是那无边黑夜之中最闪亮的星子,就像是在长夜过后忽然划破长空的黎明。
这双眼睛好熟悉啊。
这个人也好熟悉啊。
她霸占了她所有的梦境,无时无刻都在纠缠着她的人生。
原来我梦见的人是她啊。
奇怪的是,半夏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她的手忽然被冰凉的手掌包裹住,那已经刺进半夏皮肤的匕首终于不能前进一分。
“你不能杀了她。”妄魇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沈玉衡执拗的把匕首往前送着,然而妄魇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哪怕沈玉衡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让那匕首动上一分。
手掌一个用力,沈玉衡的匕首已经被抛了出去,妄魇的手掌在半夏的丹田处一拂,就止住了那不断外涌的鲜血,然后他蹲下身子,把沈玉衡拦腰抱了起来。
是的,是沈玉衡,而不是半夏。
那本应该被他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