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谈官司吗?《起诉》是我写的本子。”舒悦并不如他一般坐得住。
“但版权现在在公司这里。”
舒悦还站在门口,皱了眉,“你想干什么?”
傅盛将文件合上丢在一边,身子往后懒散的靠在椅子靠背,“我一个商人,能想干什么?”
他顿了一会儿,才又说,“不过是打算着赚更多的钱。”
“余浩不会比我更有票房号召力。”
“但他比你听话。”
舒悦一时之间找不到说辞反驳。
傅盛有商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沉稳,“让你监制也嫌商业,让你改剧本也嫌商业,”他交叉了双臂放在胸前,“要是你来导,我怎么保证后面作品的走向?”
舒悦内心却没有动摇,“我一直都是这样。”
傅盛与她对视着僵持良久,才突然嘴角挂了笑,“你确定吗?你一路怎么走过来,除了你自己之外,最清楚的就是我了吧?”
这句话,舒悦更是没法反驳,从正式踏入这个行业开始,几乎所有的动向都有他的参与。
“你以前是绝不会把商业这两个字当做劣势,”傅盛语气肯定,“反而是你好几年之内,都在追求这个东西。”
虽未明显提出,但那些反反复复感动的剧本和策划,其实并不难看出舒悦对电影市场的迎合。
他字字句句,舒悦竟然都没有足够的底气与之争论。
傅盛在她的沉默之下,说出了总结性的话语,“《起诉》必须赶紧重启,但如果你来导,对我来说风险太大了。”
舒悦终于忍不住走近了几步,紧盯着他,“我为《起诉》花了多少心思,你应该最清楚。”
傅盛摊开手,公事公办的态度,“它不会在最后变烂,我可以做保。”
“我的本子从来自己导,也只有我才能把我写的东西拍到最好,这个你不明白吗?”
傅盛那淡然的面色,随着她最后的问句而消失,被更为深不见底的情绪席卷,“我要是不明白的话,”他站起了身,“我当初会在你还一点名气都没有的时候,就舍得花好几个亿给你的电影投资吗?”
“那现在是为什么?”
在舒悦的身上,你很难看到一种无可奈何之下质问的神色。
但现在,她就是这样一副被丢下,但挽留不住的样子。
傅盛语气还是很淡,“不是说过了吗?你开始有你其他的追求,但我也有我的考量。”
舒悦刚毕业那一年,网上铺天盖地的刻板印象和质疑声,她急需大众的认可。
那时是傅盛找到了她,拿着她的剧本,以自己对市场独到的眼光,很笃定的告诉她,那本子只要再改改,就一定会是爆款。
他说,全世界的人都不会再只因为你是杨楠和舒林宽的女儿才注意到你。
后来,那部作品虽然在改动中避免不了的失了一些本真,但果然大爆。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导演从此得到认可与真正的关注。
虽然舒悦一直说着利益是相互的,但她也明白,如果没有傅盛,她也许没有办法那么早就崭露头角。
所以,面对这样的破裂,舒悦内心的情绪很复杂,一时半会儿做不了什么干脆的决定。
她只能问,“这就是最后了,对吧?”
傅盛在她的注目下转过身面向窗外,他眼底的景色不知为何,有了股萧凉。
“舒悦,我觉得这么多年,我很亏。”
所以他要及时收手。
无论是投资,亦或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