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几个手下见严远再次敌我不分,心中又怒又怕,干脆联手冲上去攻击他一人。
混乱中,严远被一剑刺穿心口,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地深深看了萧凝一眼,随即提气,抓住剩余的两个鬼面人猛地跳下山道。
山道上恢复了安静,萧凝大口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更让她觉得可怕的是裴琛冰冷如刀的视线。
“萧凝,要你救我,我不如去死。”
裴琛冷语一声,还是忍住了磅礴的怒意。他还尚有三分理智,知道今夜之事必须尽快通知皇上,也知道自己身份的重要,不会为了个人私仇去耽误大局。
岂料萧凝原本瑟瑟发抖,听到他这句话,脸色突然变得很诡异:“你宁愿死,也不愿我救你?”她低低笑起来,竟然有如夜枭般悚人,“裴琛,我给你说过的,我死都会缠着你。”
裴琛冷淡地道:“回京以后,我会将休书交给你。”
连休书都事先写好了?
萧凝的笑意愈加扭曲,眼神里全是恐怖的戾气与暴怒,忽然拔尖声音怒骂:“裴琛!你死都甩不脱我!”
话罢,突然扑上去一把抱住裴琛。裴琛原本就离山道边缘近,山道上积雪微微极是易滑,还不等裴宛颤抖着说声“别吵了”,他们两人便直直坠了下去,瞬间就消失了人影。
裴宛死死盯着那个黑魆魆的地方,一瞬间呆滞住了。
又是一阵寒风袭来,楼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沉默着望向裴琛的棺材,心里一阵发冷。裴大人当真是可怜,生前被萧凝死死系着,到死后也被纠缠着,不得安宁。
裴宛却怒吼起来:“如若不是你多管闲事,如若大哥没死,我爹娘的关系便不会愈来愈差,我娘亲也不会拉着我爹同归于尽!楼湛!你凭什么,凭什么害了我们一家,还敢这么一副大义凛然的恶心模样!”
楼湛冷了眉目,盯着面前已经陷入自我的裴宛,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怜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裴宛也不看她了,痴痴地跪回蒲团上,怔愣间,一行清泪滑落。
☆、第七十章
楼湛到翰林院时,已经稀稀拉拉来了几个修书的大臣。见到楼湛,这些大臣不免又开始扭捏纠结,犹犹豫豫想要同楼湛打声招呼,楼湛却已经抬手一礼,走进了房间。
几人默默对视,继续纠结。
楼湛没注意这些一脸想和她说话,却又拉不下脸来说的大臣,径直走进房间脱下大氅,视线不经意落到对面的桌案旁,顿了顿,才坐下,翻开一旁的卷宗。
沈扇仪已经消失很久了。
入宫那日便不见了,大抵是去做皇上吩咐的事了。
楼湛面无表情地盯了会儿面前的桌案,半晌,还是提起笔,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
最近云京虽然表情平静,却暗潮汹涌。十几年的平静无波,某一日突然要被打破,的确让人很是不安。况且对方还是能征善战的南平王,朝堂上多是年轻将近,因着这些年的平静,很少经历真正的战事,大多只是到某处去剿剿山贼,振亚一下乱民,经验甚少。
原本一月三次的百官大朝会开始频频发起,昨日吵了一早上,谁也不愿意捡起麻烦去远征,明日估计还会争执不休。
楼湛头疼地揉揉额角。
果不其然,第二日武将一列还是将麻烦踢来踢去。除了多数有些胆怯、或者刚娶妻生子,舍不得家小的年轻将领,剩余的都是跟随先皇或者先太神英帝的老将,这个麻烦,委实难安到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