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心正在巷战,由于地形狭窄,蜀军在街上列阵,骑兵没有办法突驰,都下马步战了,我看见有些没人骑的战马跑了过来。我从城边沿着一条横向街道冲进中央的主干道,正好碰上战斗最激烈的一段。
我连忙俯身,一支箭擦着我头顶飞过,破空声在我耳朵里清晰地回响,我后脖颈不禁泛起鸡皮疙瘩。
几个魏军士兵没认出我,从我右手边攻了过来,对我挥舞着刀剑。我下意识地抬枪格挡,一边后退,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带着杀意的风吹了过来,我背身一跃,高高地挺起胸口,一杆长枪从我身体下面刺了出来。我头朝下落下来,手在地上一垫,翻了个跟斗,重新站稳,毫不犹豫地转身沿着刚才的路跑回去。
我听见蜀军那边有人在喊“撤退”,不禁加快了脚步,跑到城墙边,向右一转,沿着一条竖直的街道疾奔,来到城墙转弯处,然后再向右一拐,跑上了另一条垂直的街道。抬眼望去,我看见孟达站在中央主干道上指挥着士兵,他身后就是城门。
我攥紧了长矛,一口气向前冲刺,双手握着杆,收在右腰侧,矛头直指孟达。他扭头看见了我,露出惊慌的神色,大喊大叫起来,一群士兵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腾出一只手对着前方大喊:
“万象天引——”
无数根丝线瞬间附着在那些士兵身上,我刹住脚步,侧身把手向后一甩。一阵叫喊,七八个士兵向前扑倒在地。
我继续向前冲,孟达的吼叫声传了过来:
“快撤——快撤——”他又用手指着我,大吼,“把这个叛徒杀了!”
然后他转身消失在了城门里。
从这里看不见他去了哪儿,我一阵惊慌。
(难道城门已经打开了?)
我一边用最巧妙的角度闪避接二连叁舞过来的刀枪,一边转动长矛用恰到好处的力在那些士兵肩头和膝盖处敲打,把他们打得东倒西歪。我独自杀入主干道,大批蜀军正从我的右手边撤过来,我扭头往左边一看,城门果然已经打开了,两边的小门都有士兵跑出来。我定睛凝视,孟达跟身边的一些人骑着马已经跑远了。
我不甘地啧了一声,没有坐骑追不上他们。
(真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哪里开始不对的?从城门那里……我太自以为是了,松铭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啊啊啊,受不了了……)
现在出城也无济于事,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上庸,而我根本进不去,孟达会比我先到,他们会知道我的背叛行径。
没有时间多想,蜀军和魏军都涌了过来,我跟他们厮杀在一起。等到蜀军死的死,跑的跑,魏军彻底占领这座城市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我累得靠坐在城门边。魏军在城内外搜索,搬运尸体,布置岗哨,魏王穿着盔甲走过来,一边擦拭着宝剑上的血,一边笑着对我说:
“干得好,云禄,一个晚上就攻下了房陵,给你记一大功。”
“谢大王……”我勉强起来行礼。
“不必多礼,东门的营帐已经搭好了,去休息吧,医生也在那。”
“大王,臣妾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禀报……”
“什么?”
“房陵城的守将逃跑了,他知道我加入了魏军,他肯定跑到上庸去了,我没办法用同样的手段打开上庸的城门了……”
“嗯,”魏王沉吟片刻,“等会孤召开一个会议,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你也过来……”
我来到东边的营帐,休息了一段时间,天光刚刚亮起来的时候,我去参加了那个会议。多数将领认为应该立刻把上庸包围起来,不让他们有机会向外界传递信息,减少蜀国对我军这次军事行动的认识,也为了在攻打襄阳之前隐藏我的身份。
魏王表示支持,于是大军休整了不到半日再次开拔,强行军穿越几十里的山路,在傍晚抵达了上庸城,老百姓都跑进了城里,城门紧闭,城墙上排满全副武装的士兵,看上去严阵以待。
魏王带着我和一帮随从来到城下搦战,蜀军坚守不出,魏王让人对城里喊话,投降就封赏,被乱箭射了回去。他又让我去劝说,刘封在城上对我大骂:
“贱人,你为什么背叛我们!我们待你不薄,给你的赏赐超过叁品官员,像尊敬太子的师傅一样尊敬你。你曾经跟蜀军战士并肩作战,赵云将军为了保护你身受重伤。你怎么忍心背弃蜀国的友谊?你一点恩情都不念吗?你的心是什么做的?说!”
我无言以对,内心备受煎熬,浑身像在烈火中炙烤一样痛苦。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无法解释我在房陵的所作所为,不知道天底下有什么办法能挽回他们的信任。
(除非……我杀了曹操……)
如果我杀了曹操,蜀国人应该能看出我的真心吧?
这个念头一经诞生,就牢牢扎根于心田,并迅速发芽生长。
(不能随随便便杀他,要让蜀军看到是我杀的才行……)
可是最近没有这个机会。魏军抵达上庸后便把整座城市包围了起来,展开了攻城战,魏王没有上前线。上庸城的防守意外的顽强,能看到很多老百姓帮着修补城墙的缺口,男女老少都有,军民一心。魏军强攻数日不能拿下。
“奇也怪也,”魏王感叹道,“当地人怎会如此支持蜀军,简直是铁板一块……”
我心中窃喜,松铭的计策生效了,当初把襄阳的战利品送过去真是充满先见之明,不然上庸要是早早陷落,魏军现在都已经过江了。
又过了几日,魏军仍然被阻挡在上庸。魏王再次召开会议,会上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把大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继续围城,另一部分渡江袭击襄阳。
“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蜀军有可能从江陵回防,”赞成派如是说,“现在应该出奇兵,只携带叁日粮草,轻装上阵,直取襄阳。”
反对派则说:“襄阳城高而坚固,没有攻城器械难以攻克。强行渡河,粮道难以保证”
魏王思考了很久,最后决定支持这个计划,理由在于可以利用我。
“蜀军已经得知我们有内应,如何骗开城门?”有人问。
“不,知道我方内应的只有房陵的逃兵和上庸,他们刚刚汇合我军就把上庸包围了起来,未曾有人逃脱,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外界的蜀军虽然知道我们包围了上庸,却不可能知道我们有一个内应……”
最终,会议决定按计划执行,突击部队选取了一段最狭窄的河道,每个人牵着马泅水渡过了汉江。上岸后马不停蹄地朝东南方挺近。一日后的中午,在接近平原入口处遭遇了一支蜀军部队,打着“关”的旗号。
魏王下令全体进攻,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当时,这支蜀军部队在平原上扎营,魏军向营地发起了冲锋,营地的各个入口都有障碍物,骑兵暂时无法进入,便绕着营地试图把它包围起来。
魏王身先士卒,亲自率队从一侧绕过去,命我率队从另一侧包抄。我绕了半圈,看见魏王从另一边过来,便一夹马腹,陡然加速,端着枪笔直地朝他冲过去。
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十多米的时候,他才发现不对劲,惊疑地瞪着我。眼睛眨两下的时间,我纵马来到了他面前,双脚站在马镫上,俯伏着身体,转动腰身,带动手臂,刺出长枪。刹那间,我似乎听见了空气撕裂的尖锐声音,变形的长枪以我都看不清的速度刺向曹操的心窝。
“喝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用身体护住了曹操,长枪刺中了他的肩胛骨。是许褚。他跌下了马。
曹操从我身边一闪而过,我勒马回头,大喊一声“驾”,再次发起突击。
周围的将士呆愣了两秒,随即回过神,向我和曹操扑了过来。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周围人惊恐的眼睛,呐喊的嘴巴……这两秒钟足够我逼近他,我像风一样来到他的背后,他转身看着我,脸上写满不敢相信。
这回,枪尖命中了他的后腰,但只刺进去了一点,两只手牢牢地抓住了枪身,是我以外的手。
许褚站在旁边,握着枪,手臂上染着血,怒目圆睁,大吼:
“休伤吾主——嗨呀呀呀呀呀呀——”
我借着奔驰的惯性竟然丝毫不能再把枪头送进去分毫,反而被迫把枪抽出来,枪头逐渐离开了曹操的身体。许褚怒吼着把枪一挑,它就从我这儿脱手而出,根本抓不住,强行握着只会把手扭伤,我感觉自己刚才仿佛在跟一个巨人较劲。
曹操身子一歪,倒了下去,许褚扶住了他,啾的一声,他胸口射出蓝光,这光芒化作一个光球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有刺客——”
“保护大王——”
周围的人一窝蜂地冲了上来,我没有减速,跃马冲出魏军的行伍,然后绕着营地高喊:
“曹操已经被我杀了——尔等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早早下马受降!”
“抓住她!”
魏军追了上来,我拨马便走,眼角瞥见蜀军搬开了鹿角拒马,从营地里杀了出来,一时间喊声震天,双方混战在一块。这时我听见有人叫道:
“你是马云禄吗——你是马云禄吗——”
我环顾四周,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原来是关平,他正在混战的人群中对我呼喊,一边抵挡着周围敌人的攻击。
“府公子!”我高兴地大声喊道,“是我——”
“先生过来——”
我绕到战斗的圈子外面,他也脱身出来,招手示意我进入营地。我一冲进营门,几个士兵立刻搬来拒马和鹿角,挡住了入口。
我翻身下马,来到关平面前,他激动地说:
“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我被魏军俘虏了,他们想让我骗守军开城门,曹操受伤落马了,别让他跑了——”
“魏军怎么会来到这里?他们不是在打上庸吗?”
“他们分兵偷袭襄阳——你知道马铁在哪吗?”
“马铁先生去上庸侦查敌情了!”
“啊?”
“你说魏军要偷袭襄阳?”
“对——”
“大人——”一个士兵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叫道,“敌人攻势太猛了,我们顶不住——”
“让兄弟们撤回来,不要出战——”关平大喊,然后扭头对另外几个士兵说,“去点灯,快——”
“我要去找马铁——”我急切地说。
“别急,我这就给他发消息,让他回来——”
“怎么发消息?”
“用军师发明的信号灯——”
我顺着关平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士兵正蹲在地上点灯,那些灯像灯笼一样,但比灯笼要薄,里面的烛火看得相当清楚。他们把灯举了起来,不一会儿,这些灯开始上升,飘到空中,越升越高,随风远去。
“大人,营门要守不住了——”有人大喊。
“什么?”
关平大吃一惊,跑了过去,我紧随其后,只见许褚一手举着一个鹿角向里面走。他浑身是血,大吼一声,把两个鹿角扔了出去,砸中了一大片蜀军士兵。魏军趁机攻了进来。
“守住阵地——不许后退——”关平大吼着,举刀加入了战斗。
营门上演着一场血战,我四下张望,寻找兵器,这时许褚像一头蛮牛般从人群中闯了出来,没有人敢阻挡他,都唯恐避之不及。他朝我冲过来,一边咆哮道:
“贼人——拿命来——”
我注视着他,估算着距离,在一个恰当的时机侧身翻滚,他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焦急地扭头四顾,到处都找不到兵器。许褚站了起来,举起双拳冲了过来,我再次向旁边一扑,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他的拳头砸了下来,把我刚才那里的栅栏砸得粉碎。
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又朝我冲了过来,我连缓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脚还没站稳,来不及躲避,被他撞飞出去,强烈的冲击抹杀了我的意识,肺里的空气全被挤了出去,一时间几乎窒息。
他握着沙包大的拳头,凶神恶煞地朝我逼近。我倒在地上,四肢麻痹,使不上劲,肋骨不知是不是断了,剧痛难忍。周围有几个蜀军士兵吓得腿软,像我一样瘫倒在地。
“喝啊啊啊,受死——”
许褚抓起一个火盆叁脚架,高高地举过头顶,我下意识地抬起手,紧闭双眼。
锵的一声,一阵风吹来,预想中的伤害并未到来,我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坚强的背影,那人手里握着银月枪,挡住了叁脚架。
我心脏跳停了一下,霎时,眼里涌出了泪水。
(松铭……)
许褚吼叫着向下压,他的对手发出了一丝吃力的声音,膝盖微微弯曲。下一秒,那人消失了,银月枪掉在地上,许褚一个趔趄,还没站稳呢,脚好像凭空绊了一下,整个人面朝下摔倒在地。
紧接着,他的左手向后抬了起来。这真是一幅奇怪的景象,他面朝下趴在那里,身体不动,左手却高高地抬了起来,伸向空中,仿佛要够着高处的什么东西,嘴里发出了吃痛的吼叫。
“唔噢噢噢噢噢噢——”
咔嚓一声,他爆发出野兽般的凶叫,手臂呈现出一个诡异的角度,然后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银月枪升到了空中,漂浮过来,转了半圈,枪尖朝下悬在许褚上方,后者趴在地上抽搐。枪身稍微升高了一点,随即迅疾地落下,扎进了许褚的后心,这个大汉猛地抖了一下,嘴里吐出了鲜血。银月枪微微颤动着,还在向下,仿佛要更深地钻进身体里。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噙着泪水,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短短的距离每一步都迫不及待、每一步都椎心泣血……我奔到许褚近旁,一把抱住了空气,我知道他在那里。
这不是空气,这是有形的实体,看不见但是摸得着。我的双手在空中渴求地抚摸着,划过无形的曲线,不需要看就知道这是他的腰,这是他的胸,这是他的肩膀,这是他的脖子,这是他的脸……我紧紧地咬着嘴唇,泪流满面。
一只无形的手放在了我的头上,银月枪升了起来,从身体里拔了出来。蜀军后退着进入了营地,魏军气势汹汹地逼了进来。放在我头上的那只手移到了我的腰间,猝然搂紧。
“啊……”我带着哭腔颤声说,“蜀军有危险……”
“不管,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
那熟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不要,他们是我们的战友……”我央求道。
一拍心跳的停顿,随即抱着我的人离开了,然后许褚的身体升到了空中,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落到魏军士兵中间,一片哗然,魏军士兵纷纷露出震撼与动摇的神色。
接着一阵温柔的冲击袭来,我又回到了他的怀抱,一股升力托着我飞了起来,我连忙搂住他的脖子所在的地方。
“啊——”
“怎么了?”温柔的声音问。
“看不见你……好像要掉下去似的……”
“别担心,不会的。”
我越升越高,米粒般的营地四周,那些芝麻般的小点纠缠移动着。视野急遽地开阔起来,崇山峻岭匍匐在脚下,广袤的平原映入眼帘,丝带般的汉水流向天边。凭依的人摸得着却看不见,仿佛自己无依无靠地漂浮在空中,这种感觉既紧张又刺激。
泪水无法抑止,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边,长久压抑的情感终于得以释放,我失声痛哭,不管身在何处、去往何方,只是让自己尽情沉浸在悲痛的释放中,我感觉一种毒素慢慢从我体内流失,整个人逐渐得到净化。
真是奇妙,我越是痛哭,内心越是安慰和平静。
“哥哥……”高空中,打斗时松了的头发被风吹散,我不去在意,哽咽地说,“你是我的哥哥,对吗?”
扑通,扑通……心跳声很清晰,只是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你怎么知道的?”压抑着情感的声音说。
我颤抖地笑了笑,挤掉了眼里几滴泪水,摇了摇头。
“我是你的亲妹妹,对吗……武威的马家大院,那也是我的家,对吗……还有我们的母亲,对吗?”
“对。”一个无奈但肯定的声音说。
“啊……”我苦笑着叹了口气,泪水随风飘散,“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隐瞒?”
“因为……”几秒钟的停顿,“因为我不想让你再为我冒险了。”
“什么?”我忧伤地微笑道。
“曾经……你因为我……而让自己受伤……很重很重的伤……我差点失去你……我不想让你再做这种事……我以为……如果你不知道我是你的哥哥,你就不会这样……”
“是我失忆前的事吗?”
“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哥哥,把我失去的记忆全部告诉我吧。”
“啊,我还是太低估这份感情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再隐藏下去也没有意义,那我就全部告诉你吧,从你小时候开始……我们的父亲是凉州的军阀,你是家中最小的女孩……”
他把我的身世娓娓道来,我头倚靠着他的脖子,在萧萧风声中静息聆听着……原来我们家是雍凉世族大家,地位煊赫,我跟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他涉猎广泛,学识渊博,我脑子里那些神怪传说都是以前他读给我听的。长期民族糅合,我既接受过系统的贵族教育和培养,也学习过许多民族才艺……
“哥哥,你弹的那张琴是不是我小时用过的?”我轻声问。
“对,那时候你跳舞,我为你伴奏。”
“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吗,它有什么来历?”
“那是武帝赐予马家的。当时武威还是蛮荒之地,经常受到匈奴袭击,冠军侯有一次作战经过这里迷了路,是马家的先人为他带路五天五夜,找到了匈奴的王庭,那场仗汉军大获全胜。武帝为了表彰马家,便赐了一张皇室御用琴,名曰‘鸾凤和鸣’,象征着中原文化对我们的接纳,从那以后马家就兴盛繁荣起来……”
大地在我脚下变换,我感觉自己下降了一点,扭头望去,雄伟的襄阳城拔地而起,坐落在汉水的怀抱里。
“嗯,那后来我们怎么会来到汉中?”
“这是一场浩劫……父亲被魏国谋杀了,凉州人民在马家带领下兴师问罪……”
我继续聆听着,得知了父亲遇难和马家起兵伐魏的经过,原来那个时候还没成年的我就随军出征了。听到我们在潼关前大败,我一阵揪心。
“然后呢?”我颇为急切地问。
“然后……”哥哥犹豫了一下,“然后我跟你两个人逃了出来,逃到了南边的山上,遇到一个好心的寺庙收留了我们。”
“大哥怎么逃出来的?二哥呢?”
“二哥不幸遇难了……大哥跟庞德一起逃到了汉中,投奔了张鲁。”
“二哥……”我心里有些难过,“那我们为什么会去寺庙?”
“我受了重伤,恰好被僧人发现……”
哥哥继续讲过往的经历,高度也在不断下降,我们似乎要降落在襄阳城里面……
原来那个法藏师父就是在寺庙里遇见的,是他救了我们,传授给哥哥飞行与隐身术。
“后来呢?”
“后来……你生病了,水土不服,普通的药治不好……法藏告诉我天山上有一种雪莲花能够医治你的病,我就出发去寻找雪莲花……”
“那我呢?”
“你留在那里……”
“你一个人去?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是……”
“哥哥……”
“对不起,那是我犯的大错。后面我认识到了错误,跟你道歉了。”
“你去了多久?”
“六年。”
“六年!为什么?”
“因为发生了一个意外……”
原来哥哥中途体力不支跌落下来,被囚禁在这个叫塔什库尔的西域国度里,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老黄。
“你还跟外国人成亲了?”
“没有办法,不然我走不脱……”
我微微嘟着嘴,盯着想象中他脸所在的地方。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似乎感觉到他现在是一副无奈又惭愧的样子。
“好吧,那六年我是怎么过的?”
“你一开始住在寺里,法藏照顾你……”
“是吗,那个师傅对我挺好啊?”
“嗯,是的,他对我们有大恩……希望还能再见到他……”
“他不在寺里了吗?”
“因为我离你而去,惹他生气,他走了……”
“哦……那你后来去哪了?”
“后来我终于来到了天山……”
我们从高空越过了城墙,开始笔直地下降,整座城市在我脚下迅速地放大。
哥哥说他在天山顶上因为饥饿而误食了雪莲花,身体发生了剧变,真气过于膨胀,这份真气成为了小玉的食粮。
“小玉原来住在天山上啊,我就知道她没那么简单……”
“是的,以前大人们说的天山童姥就是她,她是一只妖狐,这你知道,她好像已经活了几百上千岁了。有关她的身世,我了解也就这么多……对了,还有一点,她好像认识法藏很久了,对他好像挺了解……”
“哦,那她为什么会跟你下山呢?”
“为了定期吸收我体内多余的精气,一方面她需要这个,另一方面也可以阻止我狂暴化。”
我们快速而轻盈地降落在一个院子里。这是一个雅致的小院子,没有前后分隔,也没有回廊,只有一栋带滴水檐的二层小楼,院墙边有一丛翠竹,我一眼就看到我们的马车停在空地上,完好无损,那几匹马见到我,好像认出了我,抬起头哼哼了几声,似乎在跟我打招呼。
“这是哪儿?”我站在地上,放开了哥哥,问道。
哥哥解除了隐身,现出有些憔悴的面容,说道:
“这是蜀国分配给我们的小房,当初攻下襄阳城,我们还没来得及入住你就走了,咳咳咳……”
他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哥,你怎么了?”我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关心地问,“是那个病吗?”
“对……”
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还没好……你没让孙尚香给你解药吗?”
“先不说这个……来……”
他把银月枪放进车厢里,然后用干净的手牵着我走进楼里。一楼是个客厅,左右两边有门帘,二楼有栏杆走廊。
“小玉呢?”
我刚一进去,哥哥就关上门,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哥……”我惊呆了。
他像是要把我碾碎那样用力地搂抱着我,双手在我的头发和后背上抚摸。他一直埋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感觉他好像很压抑、很激动。
“哥……”
“云禄,别再这样了,好吗?”
“哪样?”我忍着几乎无法呼吸的不适,轻声问。
“别再走了……别离开我……”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哥哥……你在……难过吗……”
“嗯……你离开我……我很难受……”
“我不知道……”我轻拍他的后背,喃喃说道,“我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以为你不需要我……”
“我怎么会不需要你,笨蛋……”他跟我分开了一点,直视着我的双眼,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痛苦而真挚的表情,“你是我最爱的人。”
“可是你拒绝了我……”
“让我把真心话告诉你。”他用一种压抑的热烈口吻说,“我爱你,云禄,不只是兄妹的爱,而是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爱,是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的爱……你是唯一,我只对你这么地爱……在老家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我从没找过别的女人……跟你相比,任何人都看不上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最美的女孩……”
我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眸,在那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但我是你的亲哥哥,我怎么能企图得到你?”他的表情蒙上了一层痛苦的阴霾,“我最大的奢求不过是在身后默默地守护你……我只能那样子拒绝,我不知道你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你想要我吗,哥哥?”
我大脑仿佛停止工作了,仅凭直觉说话。
“想。”他迟疑了半秒,然后艰难但坚定地说。
“你不怪我吗……我赌气离开你……”
“不,你的喜怒哀乐我都喜欢……”
“你会不会嫌弃我……被别人抓走……当了俘虏?”
“不。”他怜惜地看着我。
“哥哥,你因为我们的身份而退却,但我却因为我的身份而有了信心……”我凄婉地一笑,“从前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总觉得配不上你,你家世那么好,头脑那么好,思想那么高……跟你相比我感觉自己好平庸啊。”
“怎么会……”
“真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是你的妹妹,你的管家就是我的管家,你是公子哥,我是大小姐,你要上天入地寻找母亲,那也是我的目标。我们志趣相投,并肩前行。我们俩是最门当户对了,不是吗?”
“但我们是亲兄妹,怎么能……”
“亲兄妹怎么了?”
“这是违背习俗的,别人会怎么想……我可以不在乎,但你的名声……”
“我也不在乎。”我脱口而出,“哥哥,最近我从别人那里学到了一点心得,让我告诉你好吗?”
“嗯……”
“凡人只会随波逐流,他们不能理解……没做成之前他们反对你,做成之后他们肯定你……这样的评价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哥哥怔怔地凝视着我。
“等我们诞生出最美的结晶,再也没人能否定当初的结合……我有信心做到这一点,你呢,哥哥?”
“云禄……”
他眼眶好像湿润了,一片深情地凝视着我。
“我从来都为你等待着。”
“那……你证明给我看……”
我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胸口。
“不,”他攥住了我的手,有点迷乱地说,“不行,云禄……我还生着病……”
“我不怕——”
“不行,不能传染给你——”
我沉默地注视着他,他带着苦涩的表情移开视线。
“是吗,这样啊……”
我一边呢喃,一边抬起他那只沾了血污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然后趁他不注意,在血迹那里舔了一口。
他急忙把手抽出来,连退了两步,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消退了。
“云禄,你——你——”
“哥哥,这就是我的决心。”我微笑地注视着他,淡定地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愿意跟你一起。”
“云禄……你怎么能这样……”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举着自己颤抖的手,“你……你会死的啊……”
“不,不会的。”我平静地微笑道,“你会保护我,不是吗?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害怕。”
“云禄……”
“来,哥哥,该你了,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他的脸因纠结、感动、痛苦、无奈……而拧成一团,表情格外复杂。我向前走了两步,紧挨着他,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印上轻轻一吻,说:
“哥哥,你要了我吧。”
他铁灰色的眼眸里射出诡异的光,下巴上的线条绷紧了,呼吸变得急促了。随后,他好像下定了决心,抓住我的手,低沉地说:
“过来。”
他转身朝右边的门帘走去,我跟着他,心里小鹿乱撞,气息也变得有点紊乱。我感觉自己好像处于一种喝醉的状态,脑子里一部分很活跃,其它部分昏昏沉沉,是一种半醒半梦的感觉。
掀开帘子走进去,里面是一个浴室,一扇屏风隔成两半,里面好像是一个浴池,外面是盥洗和烧水的地方。
“先去洗澡吧。”他很克制地说。
“嗯……”
“我把水烧好,等我一下……”
他走到一个好像灶台的地方,旁边有一个大风箱,他把水倒入一个大锅里面,然后蹲下来打开灶台下面的一扇小铁门,在里面点上了火,接着关上门,开始缓缓地拉动风箱。
“帮我关一下窗好吗?”
“好……”
我走到灶台的窗边,外面是院子角落,我把窗关严实,插上了插栓。
“跟我讲讲你前段时间在做什么?”
哥哥一边抽拉着风箱的杆,像划船一样,一边低声说。
“前段时间……哦,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突然想起钟迪的事情,不禁兴奋地说。
“什么?”
“我见到钟迪了!”
“真的吗?”哥哥喜出望外地看着我。
“嗯,他不在江陵……”
我把去蔡家庄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包括他的姥爷,他的父母,他的研究,还有遗嘱所涉及的阵法。
“原来里面有这样的隐情……”哥哥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钟迪和他的父母非同寻常啊……”
“是啊,我也这么想……关于去西域的事,我说要跟你商量一下,你觉得要不要带他一起去?”
“你怎么想?”
“如果不带他,我担心我们从西域回来又找不到他……”
“是啊,这是很有可能的。”
哥哥赞同地颔首道,他看了看锅里的水,冒热气了,便绕过屏风走进去,咔嗒一声,随即传来哗啦啦的注水声,锅里的水逐渐消失。等到锅全空了之后,又是咔嗒一声,然后他走了回来,重新倒了一锅水,盖上了盖子。
“我去拿毛巾,马上回来。”
他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我抱着手臂,呆立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屏风后面。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圆形浴池,好像是石砌的,外表镶着白色与墨绿的陶瓷,光洁锃亮。浴池里面有两级台阶,水盛满了一半。
不一会儿,哥哥回来了,把衣物放在浴池旁边双层的小架子上,然后把一双木屐放在我的脚边。
“试试水温,应该可以了,你先进去吧,我再放点水给你。”
“嗯,好……”
他走了出去,我俯身用手指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便把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了下来,迭放在下面的架子上,然后抬腿迈进了浴池。
“怎么样?”哥哥在外面问。
“正好——”
“那你把墙上那个洞打开,就能放水——”
我目光在池壁上搜索着,发现了一个圆形的小盖子。我坐下来说:
“我找不到,哥哥,你来看看——”
他走了进来,一手撑着浴池边缘,另一只手拉开了盖子。热水哗啦啦地涌了出来,冲到身上又痒又舒服,我不禁咯咯轻笑。
“怎么样,可以吗?”他柔声问。
“嗯,喜欢……你也进来嘛。”
我抱着双膝,红着脸向上看着他。
“嗯……好。”
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避开我的眼睛,解开衣服搭在浴池的角落。我只是瞄到他胯下黑乎乎的一片就不敢再看了,专心盯着自己的膝盖。
他跨入浴池坐下来,水稍微漫出来一点。有那么一会儿,没人讲话,我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响亮,脸上越来越热……
就在我忍不住找点什么说的时候,他略微靠了过来,把他的手放在了我的手背上,低声说:
“紧张吗?”
我点了点头。
“我也是……不过别担心,我最喜欢你了,你全身上下都美极了……”
他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我顺从地张开手,与他十指相扣。感受到这份鼓励,我轻声开口说:
“抱着我……”
他侧过身子,把另一只手伸过来搂住了我的肩膀。
“抱紧一点……”
他把我拥进怀里,我顺势挪到他的腿上,依偎在他的胸口。
“再紧一点……”
他的双臂像铁箍一样把我牢牢地绑了起来,挤压着我的胸腔,我蜷缩在他强壮的怀抱里,浑身无法抑制地颤抖着。他的身体和漫过我肩膀的热水,双重的温暖使我神魂颠倒,飘飘欲仙,已经找不着北。
“怎么了,一直在发抖?”
“没……没事……不要……松开……”
我结结巴巴地说,像上岸的鱼一样微微张着嘴喘息。
“谢谢你帮我找到了那个人,”哥哥一边柔声说,一边抚摸着我的肩头和手臂,“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我半睁着眼睛,恍惚地说。
“我没有用那枚戒指。”
这几个字在我脑子里转了好久才被我理解。我抬眼看着他,有点惊讶地说:
“为什么?”
“你不喜欢,对吧……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
他的手滑下来,在水里抚摸着我的侧腰。
因为这件事有点严重,我稍微提振了点精神说:
“可是你和小玉的病……”
他微微一笑。
“你愿意为我做的事,我也都愿意为你做,不论是生,还是死。”
“不行,”我挣扎了一下,略带严肃地看着他,也只有他的安危能让我暂时抛开眼下的享受,“不要这样,去把你们的身体治好吧,我不介意的。”
“骗人,”他的眼眸里透出一丝揶揄,“你的表情根本不是这样说的。”
我吃惊地抚着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
“别担心,现在还是可控的,”他柔声说,又把我搂紧了,手抚摸着我的脑袋,“我向你保证会照顾好自己,在万不得已之前我觉得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我闭上眼,感受着他另一只手在我的背上游走。
“只要我能补充更多的真气,其实问题不大……不过这段时间我为了救你四处征战,根本没时间休息,你知道吗,小坏蛋?”
“不,不知道啊……”我没过脑子,呢喃着说。
“帮蜀军侦查吴军,抢夺粮草,打通夷陵,进攻当阳……蜀军增援到来后,包围了江陵,我要去江上警戒吴国的援军,提前通知他们……然后魏国发动了攻击,我又要赶到北边去侦查……现在我们已经找到钟迪,就不用再打仗了,让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真气恢复过来,就可以维持一个安全的状态……”
“你,你说蜀军包围了江陵吗……”
“是啊,是孔明率军从永安过来的……”
快感沿着脊椎一路上窜,我忍不住嘴里逸出一点呻吟。
“那小玉呢……她怎么办……”
“我会确保她那一份的,我们发现适当服用一些补药作为辅助,可以保证她的病情不会恶化……”
“补药……”我睁开了眼睛,“补药也可以吗?”
“嗯,养元补气的都可以。”
他的手从我后背继续下行,来到了我的臀部。现在我的喘息跟一开始截然不同了。
“那好办……钟迪会制作补药……他那里有很多……”我说。
“好啊,明天我们去把他接过来吧?”
“嗯……”
我嘤咛了一声,微微眯起眼睛。他的手开始不轻不重地揉捏我的臀部。
“你在吴国是怎么过的?”他低声问。
“就是……当成俘虏啊……奴婢啊……”
“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啊……”
我低垂着眼帘,略带喘息地说。
“真的吗?”
“嗯……”
我感觉他好像知道我在隐瞒什么。
“如果……我说有……你要做什么……”
他浑身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气温仿佛下降了十度。
“我开玩笑的……”我抬头看着他,愀然一笑,“没有,真的没有……”
我跟他对视了几秒,他严肃的表情才渐渐缓和下来。
“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从水里抬起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温柔地说,“你最近不是要休息吗,不许乱来哦。”
“嗯……”
我把头埋在他脖子窝那里,脸上带着释怀的表情……如果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引导今天的重逢,那我会感激它们。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不会怨恨他们。都过去了,把握当下的幸福就好。
这个话题对哥哥来说太危险了,我试图把他的注意力转向别的地方,说道:
“对了,哥,你刚才还没说完呢,你跟小玉下山之后发生了什么?”
“下山之后……”他的手滑向了我的大腿,在上面揉捏抚摸着,“我们来林隐寺找你,得知你走了,后来我们在汉中打探到你的消息……然后我们就重逢了,我向你做了深深的忏悔。”
“为什么?”
“因为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不该抛下你,不该独断专行,自以为是为了你好,其实并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抱歉,云禄,以前我太不成熟了。”
“我看你现在也不成熟!”我微微嘟着嘴,娇气地说,“不然你为什么要隐瞒我们的关系,你不是说什么都要跟我商量吗?”
他沉默下来,躲避着我的视线,脸上的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似的。
“嗯,你说得对,是我做错了。又犯了老毛病。”
他坦诚地说。
“嗯嗯,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我端起姐姐的架子说,“做错了要接受惩罚,知道吗?”
他看了我一眼,眼里透出一丝诧异和怜爱,他低声说:
“什么惩罚?”
“嗯……先罚你亲亲我。”
“这惩罚还是分段的哦?”
他似乎有点无奈地抿嘴一笑。
“当然啦,不能一次罚完,要听话哦!”
“知道了……”
我抬起头,献上了自己的嘴唇,等待着。他俯下脸,跟我嘴唇相交,两人的舌头自然而然地纠缠在了一起,肆意交换着唾液。这感觉蚀骨销魂,很快,我脑子里除了接吻就什么也想不了了。
吻到窒息分开,我全身的骨头好像都抽走了,整个人软绵绵地倚靠在他怀里,又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栗。一个硬邦邦、比水温还烫的东西顶住了我的大腿,有力地搏动着,每动一下,我就心跳加速紊乱。
他低声说:“还要惩罚吗?”
“等……休息一下……”
他抚摸着我的全身,不是平时那种关爱的,而是充满情欲的,被他触碰到的地方都火烧火燎的。我跟他对了一眼,只一眼,就被勾的七魂不见六魄,再这样下去应该会稀里糊涂地做完,我还不想那么快呢,连忙找个话题转移一下注意。
“等……哥哥……你还没告诉我……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哦,是这样……”他动作放缓下来,“你不小心跌下了山崖,身受重伤……说实话可能已经死了……”
“那我怎么……”
“小玉救活了你,她把你的灵魂召回来,取出我灵魂的一部分做补充,让你复活。”
“你灵魂的一部分……在我身体里?”
“对……是我的情感。”
我沉浸在震惊的余韵中,长久以来的困惑终于得解:为什么哥哥是这样的性格,为什么我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仍然会爱他爱得发狂……这是注定的吧,两个灵魂融合在一起,怎么会不互相吸引呢……
“好开心啊……”
“嗯?”
“我好高兴……你在我的身体里……你最宝贵的一部分在我的身体里,永永远远不会分离……太好了……”
我微笑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想象着自己能感受到那一部分灵魂,它就在这副皮囊下面游动着,永远属于我……
“你看,我说我们是最适合的吧?天造地设也比不过我们哪,谁能像我们这样融合在一起……”
我平静地微笑道,任由泪水滑下脸庞。
“云禄……”哥哥把我深深地搂进怀里,喟叹着说,“我会保护好你,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嗯,谢谢你……不过我为什么会跌下山崖呢?”
“你看到我跟小玉做那种事,你好像生气了,一不小心就……”
“小玉……”我收住了泪水,跟他稍微分开,看着他说,“我想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我……我很感激她。”
“感激?”
“嗯,她救了你的命,比救了我的命还值得我感激。所以,我想报答她。”
“报答她……就是这样吗?”
哥哥微微咬住嘴唇,看着自己的眼角。
“说嘛——”
“还有一点……那个……觉得她像小孩子,忍不住关心她……”
哥哥带着点羞愧的表情说。
“哦,你是把她当小孩子看的呀。”
“嗯,有一点那种感觉……”
他顿了顿,接着说:
“云禄,要是你不喜欢,我可以不管她……”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异样的情感。
“我可以不报答她,可以抛弃她……尽管我的良心会受到煎熬,但是我愿意为了你放弃原则……我就是这么爱你……”
他露出一丝凄楚的微笑,这笑容令我心碎。
“不,哥哥,别这样,”我心疼地捧起他的脸,“不要难过,我不会逼你做你痛苦的事……”
“没关系,只要为了你我都愿意……”
“不,那样我会受不了自己的,”我真诚地看着他的两个瞳孔,“其实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是什么?”
“我想,如果有好几个你,我和她就不用抢了……”
哥哥露出呆愣的表情。
“就是说……如果能把你复制成好几份,就可以一人一个……你,你这是什么眼神嘛,不相信我吗?”
“抱歉,不是的……”哥哥低头一笑,“我是觉得,啊,我的妹妹真是个天真灵秀的好姑娘呀。”
“你在笑话我吗?”
“没有——”
“你是想说我傻得可爱吧?”
“把‘傻得’去掉就是我想说的——”
“哼,我看你是在取笑我。”
“哪有,我更喜欢你了,来,我证明给你看——”
他突然霸道地吻住了我,舌头撬开了我的牙齿。我又一次变成了只会接吻的玩偶。那硬邦邦的东西不停地顶我,理智转眼间飞到九霄云外。
“唔……唔……哈……哥哥……”
他让我坐在台阶上,岔开双腿,自己欺身压了上来。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慌成一团,丝毫无力阻挡他的进犯。
“哥,等等——”
他不说话,脸上的线条刚毅严峻,一挺腰一收腹,便进入了我的身体。
“嗯呐,呀啊啊啊——”
我浑身都绷紧了,歪着头,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感觉身体像要被撕裂了。
“抱歉,弄疼你了吗——”
他立刻停了下来,关切地说。
“呜咕……太大了……”我大口喘息着,过了几十秒,稍微缓过来,便转头看着他,露出有点吃力地微笑说,“没事……哥哥,不用怜惜我……肏死我吧……”
他眼睛里顿时射出狂热的精光,咬紧牙关,一挺腰,直抵我灵魂的最深处。
不大的浴室里,莺莺燕燕的声音催化了我的神经中枢,我四肢紧紧地攀附在他健壮有力的身躯上,在一次又一次肉体与灵魂的碰撞中体会到了女人至高无上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