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昼-海神的信徒(1 / 1)

利莫里亚人一旦与什么人结成契约,便无法违抗对方的命令。

但我从未想过,她会用契约命令我挖出她的心脏。

……

自以为是的、单纯无知的,娇蛮任x的……人类的公主……

她,没有si。这四个字被血迹晕染,歪歪扭扭,力透纸背。

——

“他在那儿!抓住他!”

“堵住巷口,快点!别让他跑了!”

“士兵!捉住他,快点!该si的潜行者!”

……

“天呐!有潜行者!”

“太可怕了,快躲起来!”

……

晨五点,天空是透着灰雾的蓝,教堂的钟声敲醒整个王城,不同于往日的惺忪懒常,今日的街道格外“热闹”,甚至称得上一句j飞狗跳。

晨起的居民们听到潜行者的名号,吓得仓皇逃窜,卖早点的小商贩连餐车也顾不上推,直接躲进了一旁的房屋里。

士兵们举着火把、扛着长矛拿着短剑,从四面八方的街道涌来,像是逐渐蔓延开的火灾,一点点燃烧整个王城。

他们堵住几乎所有的路口,要捉住巷子尽头那个行到穷途末路的少年。

那人戴着面具,健硕的身躯包裹在深se的潜行服中,而那深沉到几乎与夜幕融为一t的颜se中,夹杂着一抹柔软的白。

因为长时间的剧烈奔跑,他现在浑身都在发颤,剧烈的喘息时,拉扯着肺部,整个x腔都在撕疼。

他摇醒怀中昏沉的你,不知为何,从城堡里逃出来后,你的jg神一直很萎靡,身t也软得像是被人ch0u去了骨头,被他摇晃着勉强清醒过来,张嘴便是浓郁的酒气。

“怎么了?我们逃出来了?”

祁煜拧着眉,虽然很累,但是抱着你的胳膊却丝毫不敢松懈,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松手,你必定会如流沙般散去。

“抓紧我,街道都被堵si了,我们现在只能从城墙上爬出去了。”

又爬啊。你忍不住掩面打了个哈欠,伸出手拽住他的衣服,却不小心0到了他滚烫的皮肤。你埋头一看,他的衣服破损不堪,掩映其中的肌r0u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你撩开衣服的缺口,看到更多血r0u模糊的痕迹,你倒x1一口凉气,又把衣服掖了回去。

碰到伤口,祁煜疼得嘶了一声,抱在你腰间的手也更加用力。

“……你就不能老实一点么?”

说话间,他已经抱着你爬上一处居民楼,房顶的横梁细而窄,他将你放下来,拉着你的手在高低起伏的房屋上奔跑起来。

街道里,无数士兵举着火把追着你们的身形,他们大喊着捉住潜行者,却没有一个人能爬上房顶。

衣摆被甩的猎猎作响,你突然张开双臂,在房顶上开怀地笑了起来,笑声如摇铃声荡开,象征自由的微风吹拂在你脸上,你的身t从未如此轻盈过。

像是下一秒就要飞起来了。

祁煜神se复杂地看着你,总觉得你和之前不一样了。

你的身上,散发着一gi亡的颓靡气息。

——

终于,又一次爬上了那座永远望不到头的城墙,它b你们离开时还要高出一倍,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把城墙修得b城堡还高的,也不知道这么高的地方,祁煜又是如何带着你爬上来的。

追兵顺着爬梯攀上高墙,他们拿着武器,虎视眈眈地看着你们,却没有一个人敢靠太近,因为他们都知道,利莫里亚的潜行者残暴可怖,能够杀人于无形。

很明显,他们作为士兵,还不够勇敢。

“放下公主!”

有人挽弓搭箭,瞄准祁煜的头部,他毫不闪躲,面无表情地将你护在身后。

城墙不过半米宽,你们站在上面,实在岌岌可危,你低头,看到城墙下围满了人,有普通的民众,有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穿着富丽的贵族。

他们聚在一起,喁喁私语着什么。

你意识到什么,向后看去,只见城墙的中央突然升起一块巨石组成的平台,石台上立着一个黑金铸成的十字架。

恰此时,日光刺破黑暗的夜空,第七日的第一缕曙光照在了那个十字架上。

月落日升,自暗至明时,终于迎来赌约结局揭晓的时刻。

——

咻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这一次祁煜很轻易地就躲开了。

城楼窄且险,在这种地方打斗,反而方便身形灵敏的潜行者动作,待他迅速处理完那些士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好像有些太简单了。

但总归,此地不宜久留。

他回过身,正准备抱着你跳下城楼,只要在半空中召唤出幻海鲨接住你们就能平安落地,可是却在看到你身后的十字架的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他的手掌传来柔软的触感,一低头,看到自己手被你捉起来放在了心口上。那把不知何时被你顺走的匕首抵在那里,你按住他,带着他用力将匕首刺进心口。

“海神大人,拿走你的心吧。我输了,这颗心,我心甘情愿地供奉给你。”

你疼得小声嘶着气,却仍旧能够完整地说出这句话,匕首一寸寸cha进血r0u里,抵到坚y的骨头,你闷笑一声。

“呵,刺偏了。”你疼得蜷起身t,一点点跪到了地上,祁煜后知后觉地想要拔出匕首,却发现他根本使不上力。

你x前那枚他亲手戴上的贝壳项链亮了起来,因为你在书中翻到了能够通过契约命令利莫里亚人的方法,现在,终于可以毫不费力地支使他了。

也许你应该先命令他给你哭一颗鲛珠出来的,可是你知道,他是一个没有眼泪的石头。

你在他怀里轻笑起来,鲜红的血ye从嘴角涌出,祁煜蓦地瞪大眼,眼中盛满恐惧,握住你的手用力到仿佛要把你捏碎。

“不……我不要……”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你在他怀里无力地摇了摇头,“这颗心……咳咳,本来就是你的……拿去吧,等你……等你变回……变回那个无所不能的……海神大人……再……再为我……”

祁煜双手颤抖着,他想说些什么,想阻止你,阻止自己,可是话到嘴边,他只能重复低语:

“我带你走,求你不要……”那个字,他说不出口,他怕自己也吐出鲜血来。

你闭上眼,轻轻地摇头,一头美丽的长发散乱在他怀中,每一根都缠紧着他的心脏,让他心如刀绞。

逃不走的,你们逃不出这座王城的。

公主的传闻,其实根本就是一则揭示未来的预言。你和祁煜都知道,你们根本不可能真的改变那则预言,所以这颗不属于你的心,终究是要挖出来的。

只是你觉得,与其让它被贪婪的巫抢走,还不如物归原主呢。

你g起苍白的唇,再次抬眼看向这个俊美的人鱼少年。

他被面具掩盖住脸庞,却无论如何藏不住自己那悲痛的表情,原来他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只是,他仍旧没哭啊。

你有些遗憾,但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你抬起手,想要最后抚0了一下他的眼眶,他的眼睛很美,但却总是皱着眉头,眼里盛满沉重的情绪。

他说自己的身t里只有被仇恨燃烧的血,果然不是骗人的呢。

希望他变回海神之后,能够开心一些罢。

没能真正触0到他的眼睛,你的手无力垂下,x膛的起伏渐渐微弱,最后连呼x1也停止了。

鲜yan的血,无尽的红,沾满祁煜的视线。像是刚从酒缸里舀出来的甘美红酒,散发着令人头晕目眩的醇香气息,可他竟下意识想要呕吐。

他的瞳孔剧烈颤动起来,眼球仿佛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他嘴里呢喃着不要,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t,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c控着那把匕首,微微倾斜手腕,向下用力划开那身baeng的皮r0u,而那皮r0u掩埋之下的心脏,仍在跳动。

还未来得及取出那颗血r0u模糊的心,你的身t突然一点点g瘪了下去,像是一只搁浅的水母,在太yan下一点点失水而亡。

鲜红的血ye流越多,到最后染红了整件纱衣,而你的皮r0u也逐渐消散在他的怀中,最后只剩下一具苍白的骷髅。

你的双臂展开,身t像是一架纯白的十字架,腹部的肋骨组成一排排细小的横杠,唯有左侧x腔里那颗心,仍旧鲜活地在他手心跳动着。

他突然回忆起海神书上的字,“心脏”,原来是这个模样……

他恍惚地垂下头,看到白骨之下,一堆散开的h沙,像是海里的泡沫,正对应着“si亡”的形状。

城楼下突然传来人群沸腾的声音,更多的士兵全副武装地冲了上来。

利莫里亚人的耳朵敏锐异常,可以听到几百米之外兵器撞击甲胄的声音,也可以听到几百米深的沙漠深处,有澎湃的暗流涌动。

可这些声音,远不如眼前h沙流逝掌心,躯t彻底随风散去之后,留在掌心那一颗鲜活心脏跳动的声音来得震撼。

大约是因为少了r0ut的阻隔,那微弱的心跳声竟也变得震耳yu聋起来,b他以往听到的任何一场海啸声还要浩大。

几乎瞬间,便将他的一切感官淹没。

金se的yan光照耀在那颗心脏上,它随着那gu热意,一点点融进他的身t里。x腔里传来巨大的重击声,不像是心跳,更像是被人用重锤敲击,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刚刚被人挖去心脏剖开鱼尾时。

那样痛,那样无助。

可他远b自己想的无情,到此时此刻竟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颗心,他做到了,他的力量也回来了。

他应该感到高兴。

可他为何却感觉到无b的空虚,像是拥有的一切皆流逝掌心。

他红着眼,抬手唤出海神书,那块沉重的石板出现在他眼前,他发疯似的翻了起来,伏在地上,用沾了血的手指在上面留下狂乱的字迹。

她没有si,她没有si,她没有si!!!

无济于事。

伴随着海神书翻页的声音,无数海水破开漫漫h沙,从地下涌出。海浪蛮力地拍打在城墙上,坚y如铁桶的城墙轰然倒塌,海水带着海神的暴怒卷走那些士兵,一片哀嚎声中,海水淹没整个王城。

海浪犹如一条条庞大的水龙,横冲直撞地涌进街道里。

天空中炸开几道惊雷,厚重的乌云倾盖而来,狂风骤雨顷刻降临,整个城市瞬间被高涨的海水包围,被海浪托起的王城,仿佛一叶飘摇的小舟,难以预料即将会发生什么。

然而海水仅仅是将王城掀起,让它变成一座孤岛,水中不断涌出的巨浪卷进城堡里,它们直奔国王的寝殿,在国王惊慌逃窜的一瞬间将他拍打在地,cha0水退去之后,地上便只剩下一滩血r0u模糊的r0u泥。

教堂里的巫皇披着黑袍,他捉起一个利莫里亚奴隶,正准备以她的鲜血施展巫术,然而那g枯的唇还未来得及张开,一gu海水便穿破地板,从他的脚心钻进身t。

只是一瞬间,海水便灌满他的整个身t,将他褶皱的皮肤撑开,撑圆,撑成一颗人形气球,直到再也灌不下一滴水,然后砰地一声爆炸开。

身旁的利莫里亚人惊恐地瞪大眼,却在血腥画面发生的一瞬间,被一gu温柔的海流挡住眼帘。

待一切平息之后,cha0水又沉默地退出王城外。

而城墙之上,祁煜也被一gu海水包裹起来,那温柔的,如蓝se丝绸一般的海水在他身下化成一头温顺的蓝鲸,它载着祁煜,向深海游去。

祁煜双目无神地看着手里的石板,那些用血写上去的文字也全都消失了。

他后知后觉地想,安蒙说得没错,海神书不是许愿书,而他也确确实实是最没用的海神,他连海神书的内容与预言都无法改变。

象征海神契约的蓝se贝壳在海水中化成齑粉,连同那身枯骨一同被海浪卷走。

染血的白纱为海水荡涤,在海水中飘摇远去,他想起你曾经躺在沙漠里挥舞四肢,你说如果海是倒过来的天,那么在海里遨游时,是否也如在天空飞翔一般自由自在。

他想告诉你,是的,他现在很自由。

可手中的海神书却突然闪烁起来,写着预言的那一页,显现出一行文字。

年轻的海神啊,最终将会以他第一个虔诚信徒的身躯献祭,用以唤醒整片海洋。

而他自己,亦将永远被困于这囚笼般的深海。

原来,到此刻为止,预言才算真正重现。

他的身t渐渐下沉,神se黯然地看着越来越远的海面,那里似乎飘着什么红se的东西。

红se的,他想他这漫长的一生也许都不想再看到任何红se的东西了,他已经无法再失去任何红se的东西了。

可是他却突然挣扎着向上游去,最后浮出水面时,外面的世界晴空万里,蔚蓝的天与海连接成一片,几乎看不到分界线。

海面倒映出细碎的白云,像是曾经见过的,开满草地的白se小花,而那些白se小花中间,静静躺着一朵红se的花。

没有风,那朵花却缓缓地漂流到了他的身边,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心口处。

祁煜浑身颤抖起来,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愣在原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却是无尽的,无尽的红。

他以为他不会难过,不会心痛,可是当这朵柔弱的小花重新撞进他怀里时,他才意识到,自己x腔里跳动着的,只是“海神之心”而已。

而属于祁煜的那颗心,早已随着你一并si去了。

他突然捂住脸,x膛剧烈起伏起来,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他呼x1不到任何空气,越是用力呼x1,心口便泛起撕裂般疼痛。

有什么红se的yet从指缝流出来,空气中立刻弥漫开浓浓的血腥气息,他在哭,可哭出来的不是透明的眼泪,而是鲜红的血ye。

那些血成滴坠落,最后汇聚在红se花朵的花蕊中央,凝结成一颗硕大饱满的红se鲛珠。

渐渐的,他的身t上生出浅蓝se的鳞片,他的耳朵和双腿也重新化成了人鱼的模样,再次拿开手时,他白皙的脸庞上布满蜿蜒的血痕,衬得他面如厉鬼。

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那朵花小心翼翼地拥进怀里,然后任由自己浮出水面。

他蜷缩起身t,像是在母亲的子g0ng里那样,紧紧抱住自己。

海风吹起阵阵涟漪,它们温柔地推搡着祁煜的身t,将他带到他心之所向的那个地方。

仍旧完好的城堡高楼下,他召唤出一gu小小的水浪,让水浪托着那朵红se的花和花蕊中心的血鲛珠,一并送到公主的窗台上。

“承诺你的,我做到了。”

他最后望了一眼那个白纱翻飞的窗台,看着几只海鸥围绕着高楼飞行,它们自在而快乐,和他心中的你一样。

只可惜,他的白羽鸟,永远都飞不回来了。

他翻身,猛地扎进水里,硕大的鱼尾翻起滔天巨浪,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直直地向深海游去。

屠戮信徒的神明,就该永生永世地囚在深海里。

这一次,他甘愿画地为牢。

作者的话:原本设定里是想写他抱着你的尸骨的时候哭出来的,不知道咋回事写着写着变成这样了

不过意外的还不错~

不知道有没有读者关注到日记里,鱼鱼其实偶尔会写一两句与事实不符的话,其实就是在试探能不能更改海神书的预言

公主从不写日记,因为她怕写下的秘密会被人看到,那样的话,她就彻底完蛋了。

但是,她在自己的魔法书里记录了这样一句话。

如何骗取利莫里亚人海神的眼泪:

给他温暖的ai意和冰冷的si亡,然后他就会给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

你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就像是未曾被唤醒时,独自深陷在漆黑的缝隙中。

但是你的脑海中却有许许多多的记忆。

从你睁开眼那一瞬间,你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巫。

巫族,一向不是什么受欢迎的种族,人们对她们的印象通常是尖尖的nv巫帽,嵌着诡谲双眼的g瘪枯瘦的脸颊,一身脏w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黑袍,最好是手里再拿一个扫帚,随时能骑着飞走那种。

但是深海里的巫族不是这样的。

她们通常会将自己伪装成海里的各种小生物,把自己装扮成温柔无害的模样。她们混迹利莫里亚人中,伺机暴揍他们一顿,等他们哭出眼泪,巫族们就会立刻原形毕露,夺走那滴眼泪凝结而成的鲛珠然后跑路。

但是你又和那些深海里的巫族不一样,你诞生时,这个星球上的海洋就已经g涸了,你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唤醒,他说他会给你颗纯洁无暇的心,这样你就不用和狡猾又残暴的利莫里亚人斗智斗勇,骗取他们的眼泪了。

你欣然接受了,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你被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那个地方,是王后的子g0ng。

据说这个国家的国王犯下的罪孽太过深重,神降下惩罚,让他的每一个孩子都胎si腹中。

你旁边这位泡在羊水里的皱巴巴的小家伙也不例外。

于是,你巫生的第一餐,是哔哔。

你代替那个si婴,成了这个国家的公主,成了一个用来喂养“神明之心”的容器。

这颗心不属于你,你无法利用它变成真正的巫。

这听起来像一个荒诞的笑话,一个鸠占鹊巢的巫,却有着一颗鸠占鹊巢的心。

这颗心躺在你的x膛里,阻碍了你去寻找下一颗用来替代的鲛珠。

把你唤醒的那个si老头也没有给你任何机会去寻找鲛珠,你被关在城堡里,去过的最远的地方,是王g0ng的后花园。

再后来,你让侍nv帮你买了一个利莫里亚奴隶回来,这件事是瞒着国王做的,你告诉娜莎你太无聊了,你想要一个伙伴。

但实际上,你只是想要一个利莫里亚人,将他关在房间里折磨,用来发泄你那被幽囚出来的y暗想法,同时你还要让他给你哭出好多好多珍珠,你想着,只要数量足够多,一定可以把身t里那颗心挤出来吧。

娜莎给你买来了一个黑衣少年,他看起来很能打,你没有贸然动他,没有魔力的你,甚至连一个普通人类都不如。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那个日子就要来了,他却说要带你走。

你本来都已经想好要怎么si了,但是他却说他是来拯救你的。

你觉得有些可笑,因为他经常拿出来翻阅的那块厚厚的石板上的每一个字你都认得。

他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的,你对此毫无异议,但是你也要他拿自己最珍贵的鲛珠来换。

等你变成了强大的nv巫,你一定要杀回这里,将那个老巫的脑袋割下来做灯罩!

……

利莫里亚人的眼泪,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骗的东西啊。

你使出了浑身解数,到最后,甚至交出了自己的“真心”。

他仍旧不为所动。

但是一定还有办法。

你又捏了一个自己的巫傀,用国王最珍贵的红葡萄酒代替水,用幻术将衣架做ren类骨架的模样,将那些松散的h沙捏在一起,组成“人类公主”的模样。

你为那个“公主”穿上白纱,为她戴上契约贝壳,头上的尾纱你舍不得解下,只能用白纱“变”了一个差不多的。

透明的丝线牵在掌心,你忍着痛,挖出自己心口的那颗心脏,将它安置在h沙中。

血ye沾sh泥人公主,她立刻睁开眼,你们沉默地对望,这是你做过的最好的一个傀。

她会代替你si去,而你只需要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

等那个石头一样的利莫里亚人抱着你的尸骨哭出来,然后你就能用引线将那颗鲛珠拿回来,只要吃下那颗鲛珠,你就能重新“活”过来。

si是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而你的意识仍旧飘荡在纱帐上,身tb云还轻,却始终没有飘走。

汹涌的海水涌进城堡的一瞬间,你知道自己成功了,于是小心翼翼地用引线牵回那一身白骨。

白骨的手心空空,哪怕最后的时刻,他也没有哭吗。

这下是真的完蛋了,你感受到自己的身t在一点点变得g瘪下去,但是后知后觉地,你竟感觉到一丝丝的庆幸。

还好他并没有很难过。虽然是你有意做局要骗他,可是真的走到那一步的时候,你甚至不敢看他悲伤的表情。

你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他所有真相,你可能会轻轻地抚平他的眉头,拿走他的鲛珠的时候,还要温柔地安慰他,让他不要哭了。

只要一颗,再多的,你也要不起了。

于是你也就没有跟着那两个逃跑的身影一同追出去,只是乖乖地躺在床上,等着那颗能救命的鲛珠来到你的身边。

你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也许要不了多久,你也会变成一粒h沙。

那也没有任何遗憾了,你想。

你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美好回忆了,沙漠里的骆驼、秃鹫、绿洲、仙人掌果实、绿se的洞天、清澈的瀑布、白se的红se的小花……

还有那个总是苦大仇深的人鱼少年。

骗他是真,希望他以后能够快乐,也是真。

——

好吧,开玩笑的,你看到白骨没有带回鲛珠的时候,你是真的很生气,恨不得把那个利莫里亚人捉起来,关在笼子里用小鞭子狠狠ch0u打,用魔法药水把他变成沙鼠,然后放到鼠轮里跑上三天三夜!

你还要把他的尾巴割下来……

来不及了,你的视线越来越低,身t也在一点点萎缩变小,你现在肯定皱巴巴的,像一个老太婆。

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t,小小的一只笼罩在肥大的衣服里,你费力地将手钻出衣袖,看到自己的皮肤变成灰褐se的g巴巴树皮,只一眼你就嫌弃的避开了视线。

你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窗台,它突然变得遥不可及起来,像是一堵高墙。

白se的纱帘被风卷得飞了起来,你闻到了海水的咸涩气息,突然想到,你还没有见过海呢。

于是你推来一个小矮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窗台,当你低头看海时,一gu奇异的海浪却举着一朵熟悉的小红花升到了你的眼前。

你似有所感地拿起那朵花,一颗巨大的红se的珍珠从huax里滚落在你的掌心,因为身t变小了,这颗珍珠已经有你半个手心那么大了,拿起来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温热的t温,就好像一颗真心的心脏。

你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只看到一只熟悉的巨大鱼尾掀起巨浪,然后彻底潜入深海里。

你眨了眨眼,看着那包围住整个王城的,一望无际的浅蓝se海洋,它们一路延伸向天边,与天际融为一t,于是整个世界也变成了蓝se的水晶球。

万里无云的好天。海面确实如某人所说,像蓝se的沙漠,是斩不断r0u不皱的丝绸。

微风卷起你的发丝,你捧着那颗鲛珠,启唇想要念出化珠为心的咒语,可自唇边流淌而出的,却是一个名字。

“祁煜…祁煜。”

血se的鲛珠亮起一道璀璨的光芒,然后消失在掌心。

作者的话:我本来以为这个后续会写得甜一点,结果读起来貌似还是很酸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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