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匕首?如果想要白绫,陛下应该也会允准。
岂知澈贵妃看了看匕首,哪样都没选,只是悲愤地冷笑,嘴上毫无顾忌起来。
“谨遵父命……真孝顺……陈洛清,这么喜欢陪葬,怎么自己不去呢?那?才叫孝女?。”
“哈哈……”陈洛清失笑:“母妃最清楚不过,我不是父皇喜爱的?女?儿。看着是我过去了,他会不高?兴的?。”
澈贵妃展袖抱住匕首,趴在案上:“未必。他看见你,说明多半是洛川成为新国君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样,既然要做孝女?,不如?把皇位让给你大姐。”
陈洛清站起,收敛笑意,耐心将尽:“何必拖延?有发疯的?勇气现在倒不敢死了?对?了,我已经大权在握,随便你怎么疯了,母妃。”说完,她转过身作势要走,把后背留给澈贵妃。
耳边的?宁静,在刹那?间被撕成尖利的?杀气,向陈洛清的?后背扎去!
“陈洛清,要死你先死吧!”
“大胆!”内侍惊骇的?喊叫刺激殿外每个人的?心跳。澈贵妃被人扑倒的?□□和匕首叮当落地的?声响打散了杀气,断续逃出紧闭的?门缝窗缝,吓得御医们心惊胆寒。忽又被轻咳一声,他们腿都微抖起来,赶忙暗自扶住手边的?窗子柱子台子,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向刚才轻咳的?人。
御前卢大人,好像还挺淡定的?。
卢瑛继续咳了两下清好嗓子,倾身贴近殿门问了一声:“陛下,没事吧?”
“有事。”
陈洛清毫发无伤地转身,盯视被内侍抓住双臂死死压跪在地的?澈贵妃,拾起落地的?匕首大声道:“是孤的?家事。你们在外面等。”
“是。”卢瑛毫不废话,转身而立,继续护守殿门。
陈洛清走回矮案,弯腰丢下匕首,提起酒壶慢慢倒满酒樽。
“这么愤恨不平?父皇指名道姓要你殉葬,我作为女?儿只能遵命。”
“陈洛清!你这个……呜!”哭喊还没有骂出,咽喉就把陈洛清一把抓住,澈贵妃的?悲辛无尽只能化成泪水,断线而下。
“不想死的?人大有人在,敢刺杀国君的?你是独一份。你真是个疯子。”陈洛清的?冷笑里?竟有几分佩服,捏紧了手中装满毒酒的?酒樽:“缘分将尽,孤亲自送你上路。这一路,山高?路远……你可要好好走。”
“什么……缘分……”澈贵妃被人捏住命脉,还要嘶哑着嘲笑赐死她的?君王:“母女?……一场吗……咳咳……呜……”
毒酒入喉,呛出嘴角混进眼泪里?溢满陈洛清的?虎口。今生所有的?绝望与期盼即将了结,但?心里?的?执念穷极爱恨都没能放下。前尘忘不掉,这一路的?尽头还是不是来生?
“咳!”毒酒灌尽,钳制松开,澈贵妃摔在冰凉的?殿石上,手上的?玉镯碎了一地。腰背不受控制地蜷缩,喘息沉重,生机在以眼睛可以看出的?速度从她身体里?流失。血随着喘息喷在地上,又浸红了手指。澈贵妃用最后的?力气拽住了陈洛清的?衣摆,喃喃拓上妖红的?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