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镥锅把我往人稀的地方带了一把,背过身子道:“你也是倒霉,怎么今天就进了这村子!”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呸!我们要是不倒霉,今天也进不了这村子!刘小哥,也不瞒你,老叶我现在跟着刘王报国呢。”
我听得糊涂:“什么刘王?怎么报国?”
叶镥锅满脸自豪:“拓南刘打铜的刘,报国军的报国!当年大靖亡了,郭刘两位大将军领着报国军和蛮子在拓南战了两年,这你总听过吧?蛮子的武皇帝怎么死的?老刘将军一箭过烈鬃,射倒了大旗,活活吓破了他的胆!咱们这刘王,便就是老刘将军的后人!”
我哭笑不得,这立名目、溯正宗的戏码倒还真是百唱不厌,任谁都一样。报国军的故事我当然听过,但郭刘二位都是少年英雄,尤其刘长倩,被真皋人剥皮食肉时也才十七岁,不知有没有那个时间精力留个后?
我道:“老叶你英雄!但我可没啥出息。对了,我兄弟还等着我呢,我得回去找他。我先走一步。你先拿着刀。”
叶镥锅忙把手往背后背:“我倒是不留你,怕他们不放你走呢!”
我惑道:“谁?”
抬头一看,我和他拉拉扯扯这会儿,终于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另两个战团里都有人凶霸霸地往我们这边瞧,见我回望,还有人拿镰刀遥遥朝我脖子斩了两下。
叶镥锅略一迟疑,有点尴尬:“咱们曾军师派我们来村子做做功德,正巧混天星那王八蛋也派人来捣蛋拉丁。村里人和我们打起来了。”他猛一拍掌,既谄媚又慷慨的大笑起来:“来来,我怎么忘了我们的功德!这个你也拿着!”这次又把什么热腾腾的东西直塞进我衣襟里,是两个两个草叶包的团子,缝隙里溢出不少饭粒。
一个红脸汉也从己阵里溢了出来。竖抱着把朴刀,未语先笑,在我胸肌上摸了两把:“近看更了不得!吃的什么能有这么大个子!喂,老叶,他到底入不入伙?”
我岂敢蹚这浑水,趁那叶镥锅扭脸与红脸汉搭话的片刻,脚下一蹬,如狡兔之脱,蹿出一丈开外。我跑了两步,突然想起来忘了点什么,把手中的朴刀向老叶那边丢了过去:“对不住啦,这次是兄弟我不仗义了!”
虽明知普通人追不上我,但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可笑,索性一口气跑过村子。
刚到村口,就远远看见沈识微站在棵歪脖子大树下。
被他瞧见我一路狂奔,我俩俱是一愣。我忙刹了车,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衣衫一振,闲庭信步向他走去。
还好有老叶给的饭团,我一边走,一边掏出一个来朝他怀里丢去:“午饭。”
沈识微不接,饭团打在他胸前,滚落在地上。他讥嘲道:“秦师兄杳如黄鹤,一去不返哪。”
我也不去捡那饭团,冷笑道:“管得着?”顺势又再多倒打一耙:“说好在山口等,瞎跑什么?”
沈识微脸上的嘲色更深,往山下路口处扬了扬脸:“嘿嘿,我还敢在山口等?”
见他话里有话,我吞了口唾沫,问:“……有麻烦来了?”看看四下无人,施展轻功蹿上那颗歪脖子老树。
方才我和他分手的地方已是烟尘滚滚,虽看不十分分明,但马嘶人喧,一面黑红相间的旗帜挑得高高,正是官军在集结。
我跳下石头,满额都冒出冷汗:“这可坏了。”
沈识微冷冷道:“遇到的盘查也不止一次两次,有什么坏不坏?”
我苦笑道:“这次怕是被盘准了。”
这小村两山环抱,出入只有山坳一条路,我们便是那瓮中之鳖。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