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来了兴趣,追问:“怎么说?”
沈识微领着我出了小巷,上了阔路。
节日虽过,但栖鹤城脸上的笑意未褪,我们所在的cbd就是最甜的那个梨涡。招幌迎风,偶尔还能听见一串爆竹响,往来行人裘裳都丽,除了真乞丐,就属我俩衣衫最褴褛。
但沈识微就跟走在自家后花园一样闲雅:“肇先生是我在这世上见过的活得最容易的人。无论什么东西,但凡他肯用点心思,就能事半功倍。琴棋书画、杂学机巧,都有大匠造诣,只粗粗学过一年功夫,但真要动手,怕秦师兄你讨不了便宜。他道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埋首苦学了几年医术。也就这数年之功,江湖上哄传的那些神医,没一个敌得过栖鹤城中这默默无闻一介书生。”
夸着夸着,他还是忍不住微微笑了:“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物,一心登仕途,唉,却是屡试不第。”
又走了一程,我俩终于到了这趟风尘杀劫的西天。
说来有趣,等我真眼望匾上“濯秀行馆”四字时,不仅没有大喜悦,反有点生怯。要是待会儿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还和衣躺在雪地上怎么办?
沈识微站着不动,我定定神,爬上台阶去敲门。
一个三十来岁的濯秀门人来应,见我浑身龌龊,倒也没表现得特别瞧不起,只一脸和蔼又高深的笑容,既不问我来意、也不请我进去,久久不发一言。
沈识微等不及了,也上了台阶,我让在一边,看他对那门人笑道:“不认识我了?”
当年我看《康熙微服私访》,最爽莫过皇上牛逼烘烘爆出真身的瞬间,没想能见个现场版。那门人眼睛越瞪越大,突然大喊起来:“公子!”
接着却也没跪下自抽嘴巴狂磕头,反倒把他家公子丢在门口,一路叫唤着“公子回来了!”冲进了屋内。
沈识微冲我笑笑,做了个请。
我俩刚过影壁,大队人马就迎了出来,打头的应该是沈识微提过的卢师弟。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圆脸少年,还未开口,这孩子眼圈先红了:“三师兄!我们可都担心死了!”
人家都哭了,沈识微也没多动情,只柔声道:“卢师弟,辛苦你们啦。”一边把我往前让了让:“这位是秦师兄。”
那少年忙吸吸鼻子,冲我一揖:“掌门师伯也急得不行,来了濯秀两趟,前两日才和师傅一起走了。”说着把我们往大厅迎。沈识微让我坐了上座,一面轻车熟路地发号司令,叫人备房备宴自不在话下。
我们与卢师弟谈了谈,才知沈霄悬只说派我和沈识微北上赈灾,孰料肉包子打狗回不来了。濯秀和六虚门急得开锅,也没敢声张,私下派了十几支队伍分头找我们。大部分队伍都溯流而上,由归云转进拱北,也有两支队伍沿着拓南走,但是大海捞针,都和我们错过了。
坐了一停,门外车马喧哗,有人一边叫唤一边往里跑,活像拉着警笛:“三师弟!三师弟!你总算回来了!”进了大厅,声音也没略减:“三师弟!你不在,庄子上连年都没过安稳!”
正是我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