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面惊惧,哀声道:“天使……”
我拎着他的胳膊,几乎把他提得两脚离地,像拎小鸡一般往那小庙里拽。
就算是尊泥塑,文殊奴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恐慌。
但想来身边有血有肉的我怕更可怕一点,他咬紧了牙关,由着我拽,一声也不敢吭。
我把他丢在泥塑前。他身子发软,又要往下出溜,我一把揪住他衣领,一边伸脚踢他的膝弯:“叫你站好!好歹也是个舞蹈专业的,马步不会?”
文殊奴抖抖瑟瑟,任我把他搓摆成个不太像样的马步。我一脚蹬翻那泥塑前的供桌,把桌子腿折了下来,丢在他面前。
然后我在他对面也扎了个马步。双足一踏,尘土飞溅,想想还是不高兴,把郁结之气化作气贯长虹的一声大喝,连江对面也回荡着嚯嚯声。
要不是我瞪着他,文殊奴怕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我清清嗓子,盯着那桌子腿。
我道:“站稳了。我教你怎么把刀捡起来。”
第57章
春天是真的来了。
我一路减了好几件衣服,现在只着单衣,颇有马肥衣轻,连翩西北之感。
这条路去年冬天我也走过一次,当时虽缺吃少喝、狼狈似狗,但身边有个沈识微。
那时我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要问一问,沈识微心情好时就答一答,心情不好时三句话之后我们必定吵将起来。除了他被我友情破颜后冷战了几天,这一路上我口耳俱不得闲,只觉路走得飞快,眨眼就天黑了。
如今太阳钉在天上,就跟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怎么一动不动?
一路向南,路上扶老携幼的百姓就越来越多。
人家全跟我们走的反方向,我们就如溯流而上的大马哈鱼,一路迎接了无数惊异的目光。令人感动的是好心人相当多,我们前后被人拦下来提醒了二十多次。
内容无外乎都是同一个,前面在打仗,去不得了。
走到天色快黑尽,我们才找到个落脚的地方。
道旁有个小村,但黑灯瞎火,村人皆已走避,我绕了一圈,总算见个院子里有人声火光,便带着文殊奴和篆儿走了过去。
院子里约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