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请万歧坐下,口中直道:“没什么,没什么。”仔细一看,血溅得他脸上也是,还留着耳根后的没擦干净。
我见他能跑能跳,应该是没伤着,但怎么也不会没什么,又问:“到底怎么了?”
万歧也不介意我衣冠不整,坐在我正对面,替他答:“秦兄今日不便赴宴,派文殊奴来。我见他辛苦,留他也饮了几杯。”
我叫文殊奴“你想去你去”,没料这事业粉还真替我转圜去了。
万歧一向好色,自从知道文殊奴和我真没一腿后就开始蠢蠢欲动。她说起这段,文殊奴颇惶恐,想插嘴,又不敢,直盯着我的脸色看,眼里满是哀祈。
万歧笑了笑,接着道:“我几日不见秦兄了颇想念,那边散了,正好和文殊奴一同来访你。”
我心中哭笑不得,访我是其次,怕她想跟文殊奴多待一会儿才是真的。
孰料万歧话锋一转,突然严肃了起来:“幸亏我和文殊奴一同回来,若让他独自成行,可就坏事了。”
没想他们走到半路,遇上了一伙劫匪。
归云城里现在有义军、有文恪,局势渐定。但大火烧了不少房子,仍有流离失所的人有待善后,治安还是差,零星仍有抢劫。
但这群人不仅是抢劫,里面混着个武人,出手便要人性命。
我惊道:“居然有人刺杀万公子?”一时百种念头在转。
万歧和文殊奴对视一眼,文殊奴低下头去,万歧却朝我倾来身子:“秦兄,也许是我想多了……但这刺客不像是冲着万某来的。”
不是冲着万歧去的,还能是冲着谁?
她见我愕然,站起身来:“此事我今天一定得来告诉秦兄,你多小心。可惜我下手重了点,没留着活口,那群抢匪怕问不出什么究竟。”又对文殊奴点点头:“你快去沐浴更衣吧,这一身血可不好受。”
我送她出去,为不负她的叮嘱,把房门层层闩上。文殊奴血糊刺啦地跟在我身后,也没见真去换衣服。
我问:“这是刺客的血?你真没伤着吧?”
他叹了口气:“这是衔蝉的血,万公子没有三头六臂,情急之下只护住了我。衔蝉他……唉……”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谁是衔蝉。
万歧的那个娈童身价千金,但终究是个玩物。而文殊奴是我秦湛的人,不管情急不情急,为了人情,她都要牺牲自己的玩物,替我护住文殊奴。方才她半句也不提自己的损失,真是个慷慨仗义的好朋友。
方才她叫文殊奴去沐浴时何其温柔,只当他一身鲜红是肮脏,好像从未在她枕边人的腔里活泼泼的翻滚过。
我心头跳了跳,但那层腻味糊满了我的心窍,终归没有翻起一点浪。
有什么可感慨。“他们”这些人,不就是这么做事做人的吗?
文殊奴面青唇白,天气不冷,他却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我瞧着他单薄的身子,他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杂役,谁想杀他?杀他有什么好处?
我突然呼吸一滞,也觉得冷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就是这么做人做事的。
文殊奴小心翼翼避开自己身上的血迹,低头道:“爷,我想给衔蝉烧几刀纸。唉,我若今天不去……怎么会有人想杀我?”他之前虽受了惊,但还算淡定,突然想起了什么,却慌了起来:“爷,不会是有人想对你不利吧?你千万小心!”
我有什么好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