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距离那片星空、距离指尖的星辰越来越近, 光晕裹缠着他的手指:“再近一点。”
他马上就要握住一颗星辰——
“克莱德——”
女人的叫喊声, 突然将观众、孩子和电影镜头唤回了现实。宁静、娓娓讲述万物之生的背景乐刚刚迈入佳境,便戛然而止。
镜头停止晃动, 秋千停下,视角也由主视角转变为了大众更加熟悉的第三人称视角。
两个孩子停下玩闹,一同看向屋内。
不可思议的开头。
唐纳德露出微笑。
虽说几乎所有影评人都认为去年的奥斯卡最佳影片《失乐园》参杂着大量水分,但奥斯蒙德·格里菲斯毕竟年仅19岁就成为了奥斯卡最佳的导演,史无前例,哪怕参杂水分,依旧才华横溢。
他对镜头语言的把控非常娴熟,绝对不会如同人们猜测的那样,让整部电影落入俗套,使用大量计算、观测的无聊镜头填塞影片的空白时长。
电影是讲述故事的手段,但没有人赞同导演用数字、公式和烦闷的图片讲述历史。
“我诞生在1906年,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尾声。”
看起来,即便《冥王星》从克莱德·汤博的幼年时期讲起,却并不打算将镜头拘束在他一个人身上,也不愿意闷头讲述他小时候的繁琐故事。
电影的开头,距离今天已经有近六七十年。
年轻人对20世纪初的故事感到陌生,老牌影评人、艺术家却忍不住怀念唏嘘。
大量的移民在这一时间涌入了美国,带来技术与廉价的劳动力。资本公司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兴建,大量的自然资源为这些公司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
《冥王星》并没有平铺历史,而是将时代的背景作为隐晦的词语,编写进了主人公克莱德·汤博的生活中。
他们温馨的家庭开上了产自底特律的汽车。使用的灯泡换成了电器公司添加了惰性气体,大大延长了使用寿命的改良灯泡。母亲所在的工厂,老板桌子上安装上了产自贝尔电话实验室的电话。农场也用上了哈特帕尔公司的汽油拖拉机,逐渐变得机械化...
麦克·唐纳德的脸上流露出诧异,他隐隐约约发现,《冥王星》似乎不仅仅是一部普通的励志半传记影片,它包含着额外的深意。
随着克莱德的不断成长,他对太空、星星展现出越来越多兴趣的同时,他的身边、学校里的同学也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一战结束以后,阿美利卡国内出现了严重的反犹狂热潮,克莱德走过的街边窗户内张贴的招聘童工广告上,甚至清晰地标注着“不欢迎犹太人”的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