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噩梦(三)
连京。
这个名字的主人已化作一缕鬼魂,从冰冷不见底的地狱返回人间,成为她的噩梦制造者。
即使手机已设定为静音模式,无数的短信及未接来电仍像塞车似的拥堵爆满,肖颜烦躁地关了机,让耳朵享受一晚的清静。
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肖颜悲伤过度,发疯了。
他们以怜悯的目光看待她,仿佛她是个未亡人,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此时正需要莫大的安慰与支持,才能走出这片阴霾。他们以同情的口吻谈论她,捏造一段感人或伤感的爱情故事,男女主角分别是连京和她,剧情则是讲述一个男人不幸车祸去世,他的女友闻讯后试图自杀,离开人间与恋人相会但未遂,苏醒过来依旧神志不清,念念不忘两人甜蜜的过去,成天以泪洗脸。
于是他们忧心忡忡,生怕她再次想不开寻短见,纷纷前来劝说开解。
她是快疯了,被连京的纠缠不休逼疯,可惜没有人相信,鬼魂的存在或者连京那近乎变态的执着。
已经数不清多少个深夜,睡梦中都有连京的参与,他就像一位尽职卖力的演员,剧幕间、镜头里全是他完美的演出;他也像个出色的编剧家兼导演,写出精彩的剧本并使它尽善尽美,达到他预期中的效果。而她则是他的提线木偶,意识被控制,动作被设定,不完整地属于且服从她的操纵者。
肖颜开了灯,停止暗夜中木偶剧的遐想画面,而后在电脑前坐下,尽管精神无法集中,她依旧硬撑着,指尖压下鼠标键点开网页,浏览感兴趣的新闻驱散倦意。
她不能睡,也不敢睡。困倦感袭来之时,几杯不加糖的苦咖啡入肚,还是无法抑制睡眠的欲望,仅能减少做梦的时间。她知道,沉沉地睡去后,连京会一如既往地出现在梦中。
他温柔地笑着,诉说起他们过去的种种,用甜蜜的谎言麻痹她的神经,如同那时连京在病床前试图说服她相信虚假的真实,相信在由他构造出的世界里,他们是相爱的。然而,一旦肖颜极力反抗,拉回载浮载沉的意识,准备否定这一切虚幻时,连京的脸便会扭曲到可怕,身体也如黑洞般扩大,不断朝她逼近,甚至将她吞噬。
肖颜猛然忆起那时,她失声尖叫,从病床上仓皇坐起,才发现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却是异常真实的梦。病房内早已没有连京的踪影,但丝丝微风拂过的窗帘微微抖动着,房间的光线偏暗,地上的光影交换着相同的距离,这样的景象和梦境中的画面毫无区别。不远处桌子上搁置的水杯里透明的液体已见底,杯壁上竟附着未干涸的水渍,残留着被人使用过的痕迹,唇上冰凉又略带温热的触感,以无声的方式告诉她,这并不止是一个梦。
再次失控惊叫之时,守在病房外的白萱闻声而入,坐到床边安抚她的情绪。
“白萱,救救我,好可怕。连京…连京他刚才到过这里。他变成鬼来找我了……”
“肖颜,那只是你的幻觉。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必须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连京他死了,他不可能再……”
“不,不对。那个男人是魔鬼,他说他会一辈子缠着我的,他刚刚还坐在那张椅子上,倒水给我喝。你看,杯子里有水迹……”
白萱一声不吭,映着肖颜苍白脸色的那双瞳孔中却透出莫大的震惊。她仿佛在看一个精神病患者那般惊惶失措又充满怜悯,审视肖颜的眼色变得异样,轻柔的声音颤抖着。
“肖颜,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吃完饭后再休息。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