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纸鸢……”
“你呀,手都割破了,还操心什么纸鸢。”少年抬眸瞟了强忍着泪水的女孩儿一眼,掏出绢帕笨拙又小心地包住流血的伤口。
“我要去捡我的纸鸢。”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少年往纸鸢掉落的地方斜了一眼,坏笑着逗她,“那湖里可有吃人的恶鱼!”
“我才不信!”
“你当真不信?!……那我可真不陪你去了哦!”少年好整以暇地抱起胳膊,等着女孩儿来求他。
“不陪就不陪,哼!~”不想,那孩儿将包着绢帕的拳头伸到少年眼前不服气地晃了晃,转身跑了。
“哎~~~”
远远的草场尽头,湛蓝的天空之下,平静无波的水面上倒映着朵朵流云。初春的微风拂过,吹皱了一池天光云影。
塘边植着半人高的荆棘,暗红的树梢上鼓起一个个黄绿色小芽包,煞是可爱。
“妈的!老子今儿个真他妈的倒霉!到这破地方都能被个纸鸢砸了脑袋!真他妈的……”隐隐地,从树丛那边传来男人骂骂咧咧的声响。
“好了好了,别啰嗦了!赶快把事办完早点回去是正经!”另一个稍显低沉的声音打断男子的咒骂。
“哎~我说,”被打断的男子鲜见得不乐意,“我都倒霉一整天了,你还不兴我唠叨几句是怎么着?!在府里被公子骂,出来了还要被你嫌,我今个儿是招谁惹谁了我!”
“还不是怨你笨!那么蠢的问题也亏你问得出!”
“哎~你别说,我还真就没想明白!你说咱府后的池塘那~么~大,咱干嘛非得乘着天没亮地偷摸出城跑这儿来……”
“笨!笨得无可救药!”
“哎呦!~你踹我干嘛?!”
“咱府后的池子里养得什么?锦鲤,是锦鲤!这湖里养的是什么?!!”
“那…那…那你的意思……这…这湖里…真有…有吃人的……”
“废话!瞧你那怂样!……快点儿吧,慢了水里的吃人鱼上来咬你我可不管!”
“啊……哦,哦!快…快点,快点!”
“噗通!”随着重物砸入池塘的声响传来,“哗啦~”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腾起巨大水花。透过横斜的枝叉,云依分明看到几条通体灰黑的庞然大物仿佛蛟龙出海般腾出水面。“嘭!”它们猛烈地撞在一处,血盆大口从突出的嘴尖一直开裂到脖颈深处,獠牙森森,舌苔绯红。
它们挤在一处拼命抢夺着,撕咬着,扭扯着头顶的物什。
“呲啦!~”仿佛布帛撕裂的声音,又不比布帛生脆。
随着几具丑恶扭动的身子回落池中,一汪碧水转瞬荡开层层腥红……
再看那一块块被怪鱼咬在巨大的嘴里,正奋力撕扯甩动的——分明是,分明是……人的肢体!!!
风自远处湖面徐徐飘来,钻进拴在树下枣红色高头大马翕合的鼻腔里。
“哧~”马儿烦躁地踢踏着步子,不安的眼神透出一丝惶恐。
“赤金,怎么了?”
自云依赌气跑开就一直懒散地靠着树干望天发呆的盛逸云回过神来,上前几步安抚地拍了拍乌金马油亮的脊背。
那湖里莫不是真有吃人的恶鱼吧?……
“呕!~呕……”
短短一瞬风云变幻,眼中是刺目的猩红,耳中是骨骼碎裂的声响。温热厚重的血腥之气弥散在氤氲的空气里,浓得化不开,拨不散,搅不动。
一阵接一阵恶心叫嚣着涌上云依喉咙,再也抑制不住,“呕~”她胃里那些从出家门开始便一路吃到东城门口的各色早餐小吃统统被倒了出来。
“谁?!”
树丛那头,听到动静的两人募地顿住了手底动作。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之后——“二小姐?……怎么……您这是?……”半响,小半个脑袋犹犹豫豫地自荆棘之后探出,接着,一高一矮两个家仆打扮的男人自树丛那头紧张地绕了过来。
“二……小姐,您……您怎么在这?”
“莫不是……那纸鸢,莫不是……”
正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