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你不承认我也无法,反正我就知道你是!”
“哦?……你,为何这般笃定?”
南尽玄的声音近了些。热热的气息喷在耳畔,仿佛夏日仰躺在草甸中,微风吹动,毛茸茸的狗尾巴草轻轻扫过耳廓。
“反正……我就是知道。”浅浅的暧昧令云依微红了脸。大约是想要掩饰不稳的情绪,她转开头望向远方。
从这里,看得到几乎已成两个黑点的盛逸云和林岸霄;看得到极远处燃着彤红枫林的旭炎山;看得到永安城灰蒙蒙的城墙,也看得到河岸那边深翠暗笼的桃林……
眼前风景无限,入得了云依的眼,却入不了她的心。
要她如何告诉身后男子,她记得他衣袖间清淡的气息,记得他狡猾的嗤笑,记得他温和柔润的声线,记得……
为何会记得这般多,为何要记得这般清晰,又为何记住的是他而不是……
他与他,不过一张鬼脸面具的区别而已。
“你在冷宫为谁烧纸?”
河水没过马儿膝盖,湍急的水流声中,再次响起南尽玄平淡无波的声音。
“为我……”
一声“娘”字尚未脱口,云依募地反应过来。她“腾”地转身冲着背后的南尽玄兴奋嚷道:“真的是你?!”
“当心!!!”
河底湿滑,原本踩在湿滑河床上已是深一脚浅一脚的马儿背上忽然受力一歪,马蹄子腾挪间落于长满水草的石头之上,“哗啦~”趔趄的马蹄渐起巨大水花,跌跌撞撞地歪出去好几步才险险站稳。
尚斜扭着身子的云依但觉身下一阵猛烈摇晃,“啊!~~”不知怎地,那泛着雪白水花的河面便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
“呼”一阵劲风掠过,眼看大头朝下就要载进河里的云依惊呼未罢便被眼疾手快的南尽玄俯身一捞,像捞鱼一般网了回来。
“你!……”
惊喘未定,恼怒的南尽玄蹙眉正要呵斥云依,一低头,却瞧见云依仿佛那日见到带了面具的他一般,瞪着两只后怕的眼,惊魂未定地靠坐在他身前,紧紧地,乖乖的,仿佛一只受伤的小猫……
“对…对不起……”
云依怯怯抬眼,匆忙间只看到头顶上方他那弧度完美的下颌微微动了动。
大约他是真的生气了吧?心虚的云依六神无主,手底不自觉地使力,更紧地攥着他的腰带。
“你不怕我?”
半响,头顶响起淡淡的声音。
“我…为何要怕你?”
云依稍稍坐直身子,奇怪地仰头。
“南疆世子不学无术,骄奢淫逸,醉生梦死,欺男霸女,逼良为娼,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噗嗤~”
不待南尽玄道出林林种种形容他那些好名声的词汇,云依已是喷笑出声。
“你才不是!”
“哦?~为何?”
“嗯…不知道。反正我相信你不是坏人。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可我就觉得你不是!”
“坏人?……”南尽玄不禁莞尔,单纯的傻丫头!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使力,将她更紧地箍进怀里,“你呀……麻烦!”
苦笑一声,南尽玄自己也分不清这句“麻烦”数落的究竟是骆云依,还是……他自己那颗已乱了阵脚的心。
小心地越过沼泽,一路快马加鞭,及至赶到桃树林,另外那两人两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玄世子,你可真够快的!”林岸霄仰面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头下,高高地翘着腿儿,他的白马在他身旁啃草啃得正香。
“玄世子,这一局如何算?”盛逸云端坐马背,看样子始终未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