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她继续闭着眼,所在棉被中,告诉自己。

只是台风,就只是台风而已。

半梦半醒间,她能听到风雨声越来越大。

只要睡着就好,灯她睡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朦胧中,她在心里叨念着,有那么一会儿,情况改善了些,但闪电蓦地亮起,雷声倏然轰隆,震天炸地。

她心陡然一惊,吓得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她想要起来,想要躲得离窗户远一点,但她醒不过来,睁不开眼,无法动弹。

不要紧张,别紧张,这只是因为她太累了,她不是真的不能动,她可以的、可以的、可以的——

她一再告诉自己,一边试图要爬起身,但她越紧张、越用力,就越动不了。

忽然另一记闪电又来,轰雷又响,这一次,靠得好近,近到白光照亮一室,近到她以为那雷霆闪电穿窗而进,劈在了她身上。

她忍不住张嘴尖叫,但她的嘴张不开,声出不来,只有惊恐的泪夺眶。

她好害怕,无以名状的恐惧抓住了她,像一只巨爪,将她紧紧钉在床上——

***

就在可楠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那一秒,忽然间,有个男人从身后拥抱住她,将她拉到怀中。她想要挣扎,但却动不了,她恐惧不已,但那男人没有对她乱来,他只是轻轻的将她拥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

“小吉普赛,没事的、没事了”

她认得这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她记得这个称呼,那可爱的匿称,奇怪的安抚了她,让她稍微放松下来。

她喘着气,仍颤栗着,他来回轻抚着她光洁的手臂,不带任何猥亵**,只为了温暖安抚她。

“别怕,不要怕”

他的语气和动作都如此温柔,风雨仍在外头呼啸,但为了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怀抱着她,那如女妖般的风声,听来不再那么恐怖了。

她察觉到闪电和打雷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不再惊吓着她,就连那被风吹得哐啷作响的铁门声音也慢慢远去。

钉住她的恐惧缓缓消散,她发现自己终于能够张开了泪眼。

她不再她原来的房间,不在自己的床上,她甚至不是躺着的。

她靠着身后的男人,坐在一棵大树下,在翠绿色的草坪上,前方不远处,有一望无际的海与天,阳光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闪耀,一艘轮船缓缓驶过海天一线的那一方,白云在它之后往上堆栈,像棉花糖似的堆到了天上。

她可以闻到海的味道,闻到青草香,感觉到温暖的海风拂面。

可楠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呼吸急促、心脏狂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现自己在作梦。

这一定是梦,否则她怎么可能眨眼从她的房间跑到这个地方?

但是,身后的男人如此真实又温暖。

他以一手松松的环抱着她,另一手轻轻的覆在她狂跳的心口上。

这姿势太过亲匿,却奇怪的安抚了她,惊惧悄悄散去,她缓缓转过身,才发现自己终于能动,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用双手轻轻环抱着她的男人——

不由自主的,她停止了呼吸,她记得他,记得这个金发蓝眼的男人,记得他曾经和她在那漫长的恶梦中并肩作战,记得他保护了她。

她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忘了那恐怖的恶梦,但她醒来时,真的不记得曾经迷失在那城堡。

可是,当她看见他,她瞬间就想了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已经出现在她梦里好几次,早在她还躺在法国的医院里时,他就夜夜在她睡梦中出现。

每次她从梦中醒来,睡梦都会不记得,可只要她入睡看见他,梦里的一切都会清晰得像是才刚发生过。

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庞。

他蓝眸收缩,屏住了气息,树荫与阳光,在他脸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跑哪去了?”她颤颤悄声问。

“我哪都没去。”他凝望着她,抬手拭去滑落她眼角的泪,告诉她“我一直在这里。”

确实,他一直陪着她。

每当她陷入恶梦,他总是会出现在她梦里,安抚她、拥抱她,替她挡去所有的风雨,驱走她那无以名状、讲不清楚、说不明白的恐惧。

他是她的梦,只在梦里出现,醒来就会消失。

她清醒之后,总记不得他,可她知道她能够那样子正常生活,是因为他。

因为他陪着她,在梦里陪着她。

刚清醒的那阵子,她总是觉得很累,为了她难以理解的原因,她每天光是要开口,都觉得好累,越晚越累,即便是亲如老妈,她也不想开口和她说话,可她知道若她保持沉默,只会让众人更担心。

所以。她逼着自己强颜欢笑,逼着自己表现得很正常。

可是,那疲倦感依然无法消除,每每到了夜晚,那忧郁与恐慌的倾向就更严重,虽然她总是一沾枕就会睡着,却也常常觉得再也不愿意睁开眼起床面对这一切。

可是,他会出现,出现在她的梦里,陪着她。

一开始,大部分的时候他就只是这样温柔的环抱着她,他让她觉得安心,也没有一定要微笑的压力。

而她总是忍不住先开口的那一个。

他在梦里不着痕迹的鼓励着她,和她一起散步,与她闲聊。

他懂得很多奇怪的冷知识,他曾经在夜里教她辨认星座,也曾经让她看在高山上的云海,是他让她走进那间以前绝不可能走进去的运动用品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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