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武功。和那种决心相比,武功是最不重要的。
秦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拖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着凤曲:那什么才重要呢?
决心。凤曲抬起眼,正色道,假如那一刻我也有为了披露真相而不顾一切的决心,或者有为了捍卫人命而牺牲自己的决心商别意就不会那么轻易得手。
我的同伴说,比起责怪个人,我更该去反思这个世界是不是出了问题。
但,即使悲剧的根源是世道不公、人心不古,我原本也有很多次机会改写那场悲剧。
假如我是像商别意那么坚定,甚至比他更加坚定的人,春生的事也好,那晚的事也好,兴许都不会发生了。
秦鹿定定看着他,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
眼前的少年郑重其事,无比诚恳地反思着这些天的所有。
可他分明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秦鹿莫名有些烦躁,他别过脸,换个角度藏住了神情:你是受害者,不该这样苛责自己。有些事,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抛开加害者和受害者的身份,我只是那场悲剧的参与者。身在局中,我就应该有为了自己所执之物而牺牲的觉悟。
我可以是无罪,也可以是帮凶。但我此番入世,必须成为能改写悲剧的人。
凤曲瞑目片刻,斩钉截铁道:
我不能只是无罪,无罪之于我,就等同于冷眼旁观的帮凶。
商别意只用一晚就看穿了他。
看穿了他的软弱、他的伪善、他的自卑。
商别意也只用一晚就重塑了他。
秦鹿的目光重新落回凤曲身上。
他一直都只当倾凤曲是个有些迟钝的剑客,至多藏了一两个有关背景的秘密。
单是看上去,倾凤曲论惨烈不如穆青娥、论执着不如商吹玉,除却一手高深到蹊跷的剑法,并没有什么值得他高看一眼的地方。
但这一刻,那些认知都被眼前的凤曲颠覆了。
秦鹿看着他,甚至能听清自己话音里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说你要成为什么人?
凤曲重答一遍:我必须成为改写悲剧的人。
就像商别意为了凤仪山庄,
他也必须为了他的道义、他的本心、他的且去岛,
从此刻起,义无反顾,奋不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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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牙月悬在中天,月光又如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