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惯爱用的金钩已被收缴,但在高手的手上,一片叶子都能轻易夺走一条性命,更不提这里还有玉衡精心准备的十多样武器。
他和凤曲的风格也是不同的。
凤曲的武功,是任何人见一眼都会惊艳不俗的强悍。少年人特有的锋芒藏骨蕴神,一瞥一笑都能显出那份威势。而一刃瑕的功力相较就更内敛,若非他早就威名赫赫,只一打眼,其实根本看不出他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秦鹿在等他上前的三两息中歪了歪头:你和小凤儿到底谁能更胜一筹?
一刃瑕回忆片刻:那个穿青衣的年轻人?
他把秦鹿视作将死之人,又想秦鹿毕竟和他一样,都是因为同伴才陷身于此,所以比平日多了几分耐心。
一刃瑕一边转刀,一边点评:他的底子不错,但心性一般。再过十年,或可与我一敌。
秦鹿说:十天不行吗?
一刃瑕微微蹙眉:十天连门外那个扶桑人都不够对付。
秦鹿啧了一声,仿佛莫大的遗憾:好吧。
不等一刃瑕听懂他的话意,却见秦鹿摘下了那条白布。一双金灿灿的眼眸俯视睥睨,深深地望进他的眼中。
一刃瑕不明所以,身体却本能地绷直:你
嘘。
他和秦鹿之间尚有四五级台阶的距离,可那四五步就成了一刃瑕一生都难以逾越的鸿沟。
兰香忽而转浓,几乎凝成了实质一般。一刃瑕的身体晃了须臾,试图躲开那股扰人的香气,可和秦鹿对视的每个刹那都让他心旌摇曳,根本舍不得撕开视线。
陌生的渴望油然而生。
一刃瑕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他从懂事以来就在不断地杀人,包括此刻,他也决定遵从本能,继续用杀人逃避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高举起刀,重重地劈向记忆中秦鹿的方向。
如果这把刀能劈开那双金眸,说不定他就能品尝到加倍的欢欣这种空前的欲望使他兴奋起来,将刀越挥越急,浑然未觉那股兰香也正越来越浓。
秦鹿一瞬纵离,衣影飘飘若魅。
他的香是悬在猎物头顶的刀,一刃瑕越是追砍向他,就越是深陷罗网。秦鹿略略低眼,从并不严实的衣缝之间窥一眼自己的身体,一处隐秘而诡异的金色纹章正从小腹徐徐攀上,盘踞了小半截腰身,逐渐蔓向心脏。
这便是他最讨厌的东西。
却是他最关键的武器。
秦鹿叹息一声,迎向那把终于觅准了方向,而他也终于无处可逃的刀锋,将雪白的手腕递送而去。
一刃瑕,本座得借你一用咯。
浓烈的兰香几乎蒙蔽了一刃瑕的神智,他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在迷乱的视野中隐约窥见了飞动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