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曲轻轻一笑:那我真是荣幸。
林风吹起满地焚尸后的灰烬,飘飘然落在焦红的泥地。仿佛宝剑熔铸时火红的炉火与灰,昨晚淋漓的鲜血就是浇铸的铁水。
扶摇剑栖在鞘中,被凤曲屈指一弹,方才久久嗡鸣起来。
我会慎重待它的。
那便是他和铁匠最后的对话。
这边商吹玉好不容易摆脱了阿绫的纠缠,正待出门去找凤曲,便见街道末尾浮起一缕青意,轻飘飘地游来,速度却快得惊人。
谁会在清早的街上使上轻功奔走?
商吹玉眯眼打量,一定神,双腿不自觉地迈了过去:老师!
凤曲的外衫脱给了老祖掩面,只穿淡青中衣,更衬得体型消瘦,如两片早秋的落叶,萧萧索索,触目惊心。
见到商吹玉,凤曲勉力挂起一丝笑,开口却问:秦鹿醒了吗?
商吹玉原本还有千言万语想说,但见凤曲双目疲态尽显,说话却有的放矢,只好先把自己的担心按下:醒是醒了,但商别意把他叫去说话,现在不知在聊什么。
我去找他们。
您昨晚几时走的?休息好了么?我先端些早点过来,吃了再去罢?
凤曲却只摇了摇头。
商吹玉还想继续说:老师,你本就连着几天没吃东西,好不容易能吃点热食
凤曲转过头来,双眉微垂:吹玉,我昨晚看到些东西,现在没胃口。你和阿绫先吃吧,好吗?
商吹玉哑在原地,而凤曲已经蹑足上楼,转眼敲开了商别意的房门。
身后伙计迎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公子,您要的早点还端吗?
商吹玉抿了抿唇:先等着。
和商别意对话时的无力感果然不是错觉。
老师似乎已经从蛛网的猎物蜕变成更高一级的狩猎者了。刚才的一瞥,足以让他从那双眼睛里窥见一丝凝练的剑意。
老师果真没有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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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鹿的早餐依然是粥。
凤曲走进房间时,秦鹿就坐在窗边喝粥。白布蒙上的双眼没有朝向凤曲的方向,而是面对窗外,好像正看着什么景物出神。
商别意刚喝过药,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苦味。见到凤曲,商别意笑着先开了口:画师阁下是为了画来的吗?是要重画一幅?
凤曲一怔,才想起他作的画早就落在睦丰县,原意是以为结束了考核还能折返去拿,所以没有随身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