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珉的话音落下,凤曲的手却只是一抖。
二人在须臾间又有了分歧,阿珉的声色骤然冷厉:「你扛不住的。」
凤曲顶着莫大的痛苦回答:底蕴如此,换了你照样难捱。
他总不能对莫怜远拔剑。
至少现在不能。
「蠢货,谁说非要拔剑了?」
你是说?
凤曲的眼睛忽然亮了。
不等阿珉挤下他,单薄的少年身体已然挺直肩背,先前温润亲切的眼神转为隐忍的坚定。
扶摇剑在鞘中不安地躁鸣,凤曲抬手压住了它,头颅也随之扬起。
莫怜远的眼眸缓缓眯了起来。
莫饮剑同样被他的声功折磨得抬不起头,堪堪找到一丝破绽,嘶声抗议:爹!你干嘛又发疯啊?!
他手忙脚乱地转回头,想要护住自己心心念念的夫人。
可是夫人大出意料地拂开了他挥舞的手,雪衣青纱无风自动,乌发如雾,莫饮剑对上那双明澈透亮的眼睛,心下止不住地一颤。
在莫怜远磅礴的内力之下,一道坚韧如蒲草的锐意生长出来。
它丝毫不屈于恐怖的威压,反而以此为食一般,越是强悍的压迫,它便越发恣意地侵吞四周,将己身惊人的生命力蔓延开来。
凤曲的手掌朝天一翻,一道掌风倏地杀出。
莫饮剑心惊不已:等等,夫人
这是要杀他爹?还是要以长老们的性命作威胁?不管是哪个角度,都不是一件好事啊!
然而,掌风不曾攻向他以为的任何人。
梁上的一盏悬灯啪地坠落,琉璃猝碎的巨响瞬间盖过了回荡的长笑。
莫怜远的笑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道掌风不止击落了灯,还震开了封闭的门窗,此刻西风肆入,初秋的凉意染上了所有人的后背。
凤曲立于殿中,额汗淋漓,却不卑不亢:今日风有些大了,但愿没有惊到各位前辈。
跌坐一地的长老面色尽白,看向少年的目光由轻蔑转向敬畏。
能扛住宗主的内力已是不易,更别提一人护住同伴,还要分神想出这样体面的破局之法此子一路走来的名望,果然都不是空穴来风。
莫饮剑呆呆地眨了眨眼,终于意识到什么,惊喜地蹦了起来:爹!娘!你们看,我就说他是最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