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长剑锋芒一转,霜电明灭,覆下曲相和张扬的刀光。
晨钟乍鸣,悠扬宛转,前来围杀的铁衣士兵冲不进这生死瞬息的杀场,只听得龙吟似的剑响在且去岛上久久回荡。
两行鲜红的血泪脱眶而出。
青锋染血、白衣落梅,剑侠憔悴孑立。
那个飘飘曳曳,好像随时都要倒下的久病的岛主,苍白的脸上不觉间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灰暗。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凝成了深红,腰背隐隐地颤着,好像在竭力压抑什么。
良久,一声叹息轻而低哑。
响在殿中,却是如钟如磐:我师妹养你成患,是且去岛愧对苍生。今日我当为天下除害,死而无憾。
剑气一改先前的浩然平正、大开大合,豁然间深沉如凝、阴寒如煞。
倾五岳的眉宇之间也生出一股邪异的黑气,三更雪心下大惊,一手抢过铁卫的圆盾扑向了曲相和的所在:师父快躲开!
却让曲相和反手一掀,把他甩出了战圈之外。
倾五岳已经彻底舍了体面。
他的剑越奇越险,越偏越峻,曲相和刀出如龙,卷云吞日,同倾五岳激烈的剑气交战。数招之间,大殿石地寸裂,门窗晃摇。高耸的剑祖像随之震撼,腰间石凿的剑鞘也生出裂纹,好像有一把宝剑孕育其中,亟待出鞘。
转眼两人已交了数十回合。
倾五岳只攻不守,杀气凌人曲相和纵钩擎刀,也是步步杀招。
围观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三两个兵卫回过神来,举起弩箭试图瞄准。一道光却映亮了他们的眉额,只听数声此起彼伏的惨号,雪风绞断了一地的断肢残臂,几人尽如碎盏一般飞出大殿。
当胸都豁开了偌大的血洞,汩汩涌着鲜血。
三更雪面色煞白,喃喃念着:师父
谁都没有料到,倾五岳穷途末路,还能迸发出如此的战力。他们似乎是失算了,除非一刃瑕赶到,只靠曲相和,决计拿不下这个走火入魔的岛主。
偏是此时,一声笛音啸遏行云。
白蛇游逸如云,闪掠如电,好似龙牙迫面。一道玄影紧随而至,仿佛蛟龙出水,摆尾摇首撕开了倾五岳浓烈的杀气,从中卷出了力有不逮的曲相和。
三更雪见缝插针,猛地甩去一记烟珠,六七尺高的云雾立时充斥了这间大殿。倾五岳追杀而来,迷了片刻的视线,只凭直觉递出一剑。
却是一名黑衣的少年,一手持笛、一手作掌,掌心黑沉似铁,硬生生接住了那把锋利的剑。
蛇群同时如海一般游入大殿,密密如潮。
曲相和似想动手,却被有栖川野以蛇缠止:他的三季蛊,发作了。
三季蛊发,血肉为饲,灵神作供。有栖川野静观着倾五岳逐渐赤红的眼眸,不能,再让你们,私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