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相和接连挥出四五次刀,每一次都瘆人至极,将阿珉的虚影层层封锁,犹如一座刀作的囚牢。
牢狱却被阿珉重重破开。
那道身影飘渺如雾,剑光如电,直封曲相和还在淌血的心口。
康戟握刀一旁,挥开来袭的士兵,凝眉观叹:醉欲眠这是哪一式,没见他娘使过。
曲相和也和他抱有一样的疑惑。
倾九洲已经是将醉欲眠练到登峰造极的代表,十五式招招炉火纯青、臻至化境,他俩和倾九洲一度同行,对于这些招式并不陌生。
但眼前倾凤曲的这一招
剑影漫天、寒雾弥眼。比倾九洲的剑还要冰冷数倍,塔前方圆之地,已经化作剑林,步步杀机、处处残酷。
却闻一声激促的长笛,遏住漫天细雨,也鸣断了这幅刀剑缠杀的绝景。
前是曲相和老辣的一刀,而在后方,阿珉的背心,还有一口蛇牙顷刻间迫近,重重咬杀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醉心厮杀的时候,定风塔方圆三里,不知何时聚起了重重的蛇群。康戟和其余侠士都在数尺开外,想救已来不及,只剩呼唤,却不等出口,就见一枚烟弹倏炸,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掷弹的乃是秦鹿,那张玉面冷到极致,一缕鲜血滑落,悬在下颌。但他没有目力,却执着地望向雨空中的某处:
你已决定要背叛他吗?
众人悚然仰首,才发觉秦鹿面向的,乃是茫茫竹海中一株最高最近的竹竿。
风雨中竹叶飘洒掩映,渐渐露出来人纤瘦的身影。
他横笛抿唇,腰身和四肢都爬满了细蛇。闻言不惊不动,只是停了笛音,从笛壳中抽出一柄短剑。
紧接着,少年双手擎剑,一个纵跃跳入人海。
就朝着烟雾中心,有栖川野用极全力,劈开拢合的白烟。却见烟雾当中冷光激绽,扶摇剑柄的一尾金龙好似生灵,就在两剑相交的瞬间,金龙钻出了云雾。
龙目倒映剑光,耀眼而璀璨。
阿珉一剑抵住了有栖川野,肩头悬着一颗蛇首。
蛇牙深入他的皮肉,紧咬不放。数寸之下,蛇头和蛇身却已断开,它连松口都来不及,已被扶摇斩为两半。
而等烟雾散得更淡,只见曲相和半蹲不起,断刀撑着身体,却也摇摇欲坠。
他的紫衣染得深红,乃至极黑,喉口绽开一道轻轻的血口,丝缕的鲜血正顺着下淌。
若不是有栖川野来得及时,阿珉的剑就已割断他的喉咙。
雨声渐盛,有栖川野转回神来,右眼流下一串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