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戟道:就算这回幸免于难,你们也不能在这里待了,你明白吗?
凤曲没有答话,心里格外酸楚。看到意料之外的东西,他纵想和阿珉说些什么,可这次却庆幸起阿珉不在。
若是阿珉看到这些景象,知道且去岛撑死了也只有百年寿数,不知是会对前世的遗憾稍有释怀,还是更加伤心起自己没能提前发现。
听说前辈看过十方风景,遍知八门奇事,像这样的地方只有且去岛一处吗?
旁人就算有心,也未必有这样的能力。就算有这样的能力,也未必能找到这样的宝地。就算找到这样的宝地,也未必能找到倾如故这样保全本地的高手。康戟顿了一顿,应须行和倾如故,确实都是彼此的贵人。有这孽缘,无怪你的爹娘宁犯天下之大忌,也要生下你了。
我娘怀着我时,前辈也知情?
那是自然,不然我怎么做你的干爹?
康戟舒一口气,没了烟杆,他的嘴里相当无聊,能和凤曲闲聊解闷也很开心:你娘的性子十分激烈要强,和你爹本来水火不容。可是你爹脾气太好,大家渐渐做了朋友,又是一晚,我们都喝醉了,而你爹生得实在康戟的面皮抽了抽,隐晦地道,窈窕柔弱、国色天香。
凤曲:
这个措辞水平也是沈呈秋教的吗?
不能怪你娘,本来就是你爹情根深种,那门子破事先不说。后来你爹幸好是带了几年孩子,才不那么弱柳扶风了,还学了一些剑法,跑去打一把扶摇。他觉得能防身了,自己也能独立做事,更有把握为先帝分忧。
康戟又停顿了一会儿:但是,大家年纪都长了几岁,到底怎样才是天下的正途?我们还是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们本是挚友,却实实在在地各奔殊途。
应淮致选择了王道,他不精武学,事事追根溯源,都想从政策根治
倾九洲则选了侠道,她漠视规则和秩序,谨遵自己的喜恶,路见不平就会拔剑
沈呈秋则选择儒道,为一方官便如父母体恤,为一朝臣就如子女愚孝。
又或者,每个时代每个立场,本就该有不同的答案。凤曲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康戟一笑:鉴古知今,就是如此。他们已经成了白骨,但你还有广阔的未来,只要能对你有所提点,就不枉费干爹的口舌。
他所选择的便是隐士之道。
非时不动、非乱不出。
凤曲心中又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