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矮树丛林万籁俱静,只有微风抚过树冠发出些许娑娑叶声,玄武湖早就停止了白日的喧闹,此刻就象一个沧桑的老者,默默的注视着岸边的情况。透过玄武湖面晶莹的反光,我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薛明玉”丝毫懒得去顾及暗处还藏有哪些敌人。
琐碎的脚步声在湖岸另一边响起,在这宁静的夜晚,就算是一滴水落地都是清晰可闻。不过除开了这些慢慢靠近的低沉脚步,诺大一个湖区竟然连鸟叫虫鸣声都没有。谁?有这个能力把玄武湖封锁?
暗处的敌人渐渐显现,来人行动甚为惫懒,似乎一点都不怕我改变主意立刻逃跑或者出声呼救。
我的眼神如电芒一般扫过众人,估摸着对方的实力。
那个“薛明玉”已然回过身来,他很自然的弯下腰,把臂弯里昏迷的庄青霜随意搁在湖岸柔软的草堆上。这个“薛明玉”面若冠玉,唇红齿白,有着一副赛比潘安俊俏轮廓,发梢几丝刘海随意纳于耳后,即便是出去掳掠人质,依然穿着一袭星白儒衫。其右手此刻正拿着铁扇轻摇,似乎要把深秋的凉意驱赶开去,颇为滑稽。
远处缓缓走近的人包括了三男一女,令我意外的是,好像那个女人才是主角,玉步轻摇的走在最前。
这女人我真不好用什么词来形容,她的气质似乎端庄雍容,宛如一个贵族娇妇;又似乎放荡形骸,如青楼绣房中一个狐媚卖笑女。柳眉月眼不断向外送出秋波,让人心醉神震,而又不想自拔。若说秦梦瑶的美是出尘脱俗,如芙蕖一般可远看而不可亵玩,那这个女人就似一多带刺的玫瑰,虽知道她危险,任何人却依然甘之如饴。奇怪的是,这个看来不足三十岁的妖女,却似有六、七十年的人生阅历,水汪汪的媚眼流露的信息不再是露骨的挑逗,而是一种由骨子里透出来惹人怜爱的气质。
他的身后最前面的是我认识的“邪佛”钟仲游,此刻他早卸下了伪装,脸色阴霾可怖,双眼漫溢杀意。其左右手拿着他籍以成名的长短铁笔,随意的在身体两旁摆动,走一步,铁笔就变换一种晃动频幅,低沉的嗡嗡声惹人讨厌。
另外两人都很奇怪,一个人明显和在城外拦截我的高手极其相似,不过这人的额际比他人要更高,明显就是倭人的武士髻。从他那不可一世的神态和熠熠反光的倭刀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另一人就很普通了,一身极北处猎手装束,手拿的也是普通开山弯刀。但,正是由于其装束太普通了我才说奇怪,因为四人中他虽然不是最有威胁的,但绝不是陪衬,甚至他还可能隐藏了实力。
我再次沉浸到“心斋”佛境,周围确实已经没有其他的人。
“阁下到底是谁?”我望着“薛明玉”沉声问道。
那人露出很惊讶的表情,戏谑的笑道“你们不是一直叫着我的名字么?”
我一愣“你真的是薛明玉?”
那人潇洒的一挥铁扇“如假包换!”
我晕,原著中薛明玉不是死了么?而且他好像是用剑的!再说,薛明玉不是由于陈玉真的原因和天命教没什么瓜葛么?一时间,脑袋里还真是乱了套了。
玄武湖畔的气氛怪异起来。
我朝单玉如笑了笑“教主这么急着要陷我,所为何来?希文好像也没有对教主有什么阻碍吧?”
单玉如烟波流转,回头和钟仲游互视一眼,娇笑道“没想到区区一个小子,竟然知道我们的存在。看来本座的感觉没错,不早点除掉这个意外,以后可能会对本教大计不利!”
我愕然,至少现在说起来我还是站在朱允纹一边的,单玉如仅仅因为我在计划“意外”里,就要除掉我?看来我真是小窥了这个女人的心智和手段。
后面的水月大宗冷哼一声,用那种令我极不爽快的生硬汉语道“废话什么?早点干掉这个小子,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他还真是说到做到,话音未落,人影就欺近过来。
其实我早先对倭人的武功是不屑一顾的,可是这把诡异的水月刀却让我改变了想法。水月大宗不知道是修习的什么功夫,似乎有着道门遁术的影子,行进后退动作均怪异非常,而手中水月刀也比一般的倭刀要长要窄,薄薄的锋翼破空轨迹较之赤尊信的手法更加出人意料。
第一刀,我就没有看清楚,仙澜只得随鞘硬挡了一招,巨大的冲力迫使我不得不后退数步,只这一刀,水月就向我证明了自己有不输给谈应手的实力。
单玉如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对玉环,在手中不断翻飞,玉环一刻不停的发出刺耳的呼啸之声,忽远忽近,是沉时亢。沉的时候那声音几乎静不可闻,但是那嗡嗡旋律却激得人体内血脉喷张,真气涌乱不已;而亢的时候就如九幽冥鬼在你耳边凄叫裂帛,让人抓狂。
“锵!”主动已失,再不争取主动,今天就可能九死一生。仙澜如知我心意,不待我伸手拔取,自己就发出一声鹤啼,直贯九霄云天。白光闪过,剑已在手!
仙澜剑剑身彩芒流动,不住发出“嘤嘤”之声,但是拿其在手,我却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好久不用的剑法随心而出“江天暮雪”如苍穹星辰降临人世,在黑暗中绽放出纯然亮白的劲气。
钟仲游一长一短两支判官铁笔如索命勾魂之器,首先破进了白芒中。当年就是魔门首席高手的他阴浸了百年功力,论纯厚绵长,即便是我也瞠乎其后。刁钻的招式毫不避让的在我身旁穿梭,招招见力,式式染血。
单玉如的一双玉环象魔术一样在指间舞动,她每一个动作都如天魔妙舞,让人目眩神迷,可是这么娇媚的动作却总能克制住及体的剑气,甚至在一段时间后,还手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