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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思放手(1 / 2)

那天晚上,旭峰陪我在桥上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我晕晕沉沉着站不稳,旭峰才将我背回家。(&quotqiuww。net&quot&gtqiuww。net)

一直半睡半醒着,有时仿佛还能听到自己在梦呓,只是忘了都说过些什么,除了瑞新照平时一样去了茶馆帮忙,默言担心得不行,朦胧中我跟她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去绣坊,和旭峰一起在家陪我。

完全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瑞新急燎燎地赶回来,手上拎着大包小包:“姐,放心,我跟徐伯说你今天不舒服,你就安心好好休息,别想多了啊。今天我下厨,给我姐整点儿好吃的!”

我靠坐在床边,默言又往我背后塞了个枕头,我摸了摸她的脸,见她两道柳眉皱到了一起,便拂指将它们展开,对她轻声说:“让你们担心了,瞧我,年纪最大,却最不懂事。”

她使劲儿摇了摇头,扑到我怀里。我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搂得紧紧的,又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旭峰,伸手拉他坐在我们旁边,心下顿时暖暖的。我想,这辈子,我真的很幸福,有爱我的父母,有处处保护我的俊山,还有三个贴心的弟弟妹妹,这就够了。至于他,我总不能像父亲一样将他拐跑吧,人家脑子比我灵光多了,要拐也只有我被拐的份儿,再说我也不会武功,又是个女孩子,能怎么主动呢?或者,就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主动”得太过了,人家恰恰不喜欢这样的吧;所以,感情就让它随缘好了,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疯的。到时候,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弟弟妹妹。

想通了以后,我精神便振作了许多,招呼默言和旭峰一起去厨房帮忙,掀开被子刚下床,默言不知怎么的竟惊得跳起来。我们顺着她指的床单上一看,就在我刚才坐的地方,渗着一大滩血迹,触目惊心,她又指了指我身后,我顿时明白过来,忙打发他俩先出去,再带好门换了身衣服。

原先,我一直奇怪,自己眼看快十七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手上这串珠子,却一直没有来“那个”我吁了口气,心道该来的总还是要来,只是,该怎么跟他们几个“解释”呢?

我还没换好床单,默言又着急地奔了进来,比划着要带我去看大夫,她才刚满十岁,这方面的事肯定不知道,我掩着嘴附在她耳旁,讲了一些女生长大以后的生理问题,完了后她还是半信半疑,真让我哭笑不得,外面还站着俩傻小子呢,这可叫我怎么办才好?

花了长长的功夫,打了n个比方,总算叫他们明白了,谁叫这个时代没有生物教科书呢!又没有父母,他们几个都没上过学,就跟着我简单识了些字而已,瑞新也就比我多会一门:打算盘。

即使是这样,瑞新还是死活不肯让我明天去茶馆,非要我在家多歇几天,好了再说;默言还特意跑去问了梅姨,最后才放心地带了许多棉布回来。

我想,我又岂止是“幸福”呢?这辈子,再怎么着,也知足了。

在家又待了两天,不仅没有要“完”的迹象,反而量越来越多,我有些腰疼,整日的躺在床上。梅姨和阿叔领着来福上家里来看我,带了些土方子要默言熬给我喝,不时嘱咐这,又提醒着忌讳那,末了心疼地抚着我的发:“灵曦呀,好孩子,瞧你这次是怎么了,你爹娘不在,她们要是知道你这样,还不--算了,不说这了,你瞧你这脸色白的。是了,一晃你也十七了,姨去跟你说门像样的亲事可好?”

我赶忙打破,第一时间熄灭掉她这方面的念头。

她叹了口气,又道:“你这孩子,长得一点儿不比什么千金小姐,什么公主的差,就是偏偏不好打扮,这次你得听我的,衣服啊首饰这些的,喔对,还有胭脂水粉,梅姨去给你张罗,沈先生把你托付给老马,他就是信得过我们,我和老马就是你的父母。行了,你听梅姨的,别跟我犟,不然你叫我和老马,拿什么脸将来去见你九泉下的爹娘?”

他们走了以后,我思来想去,或许梅姨说得有道理,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丽的女人呢?瞧自己,还像个女人吗,更何况正值豆蔻年华,这不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吗?再想想,那天在桥上,自己多少还打扮了下,后来完全就不像个样子了,难怪他对我越来越冷淡。又想到我娘,那一副温柔如水的神情;还有俊山他娘,那些个漂亮夺目的衣服,发饰;那天李元昊不也说我身材不好么?我低头打量着自己,从肩头到脚,实在是,有些“一马平川”我娘不就是胖起来后越来越好看么?怎么看怎么有女人味。可能,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吧。

我问瑞新吃什么能快速“长肉”一段日子没好好打量这小子,个子窜得已经比我高,跟旭峰差不多比肩,身材嘛,别说,还真长结实了不少,多看看,竟也有那么点“俊”的意思,起码不丑了,于是更加对“长胖”向往起来。

他拍了拍胸脯,扯着副男孩子变声期的公鸭嗓:“嘿,姐,这回你找我可找对人了,从今儿个起,你的伙食,兄弟我一手操办,你只管敞开了吃,我负责你一定越长越好,哪个阿哥见了你都拔不动腿!”

“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我撵上他狂拧了把耳朵,痛得他直咧嘴讨饶。

这期间,徐伯他们也来过我们家好几次,不过都是晚上打烊了以后,我问他生意怎么样,他顿了会儿说还行,只叫我安心调养好。

是啊,这么多人关心着我,还求什么呢?如果,如果实在不行,如果他真的不喜欢我,那就放手吧。或许,前世的事他根本什么影儿都不记得,只是我自己在一厢情愿罢了。

不记得是我休息后的第几天,家里来了位客人,中等个子,年龄有个三十几吧,穿着十分不俗,我和他聊了几句,才知道此人竟是城北“品茗轩”的掌柜,他说他的东家曾经见过我,对我的琴艺赞不绝口,如果我愿意入主一品轩,只需要一如既往弹弹琴就好,工钱就不谈了,直接分五成净利给我,如果不放心瑞新,他们还有很多分铺,连大宋都有,瑞新也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他说得很诚恳,当我好奇地问道,那位东家究竟是谁时,他神密地笑了笑,只答到时自然会见到。

我想了想,没等瑞新回来,便断然拒绝了他,话还是说得很委婉客气,只是觉得徐伯对我们一家都很好,至于钱呢够用就行了。对于我这个决定,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诧意,也没有过份强求,只说若我今后有什么困难,直接报上“品茗轩”的名号,或者叫瑞新去叫他一声。

我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对他,我还是极有好感的,也由衷地感谢了一番,最后怎么说他都要留下一大堆礼物,便匆匆而去。

我有时想,自己何德何能,竟受上天如此眷顾呢?

十天后“那个”终于“干净”了,一家人才集体松了口气,只是脸色还是很苍白。梅姨寻了个空,私自作主,联合几个弟妹将我的儒衫全部没收,柜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各色女装,空荡荡的桌子上,摆上了铜镜,首饰盒子还有各色胭脂水粉。

一清早,我刚起床,梅姨便牵着默言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我“扮”上了。我又是求爹爹又是告奶奶,磨了半天嘴皮子才勉强求得她少往我头上插两根钗,只系了些串了几粒珍珠的彩色头绳,脸上扑了一点点胭脂。默言喜滋滋地举铜镜给我看,我说看不清楚,她又端了盆清水来给我当镜照,这次我大概看清了些,只见水中那人大面儿上看跟我父亲的五官很像,细面儿上看,多少还有些闭月羞花的味道。

完事后,今天竟成了全家人来看我的“演奏会”我一路上不停问:“你们大家都没事做吗?”个个头摇得像波浪鼓,连说今天休息,一直没好好听我弹过曲子,今天特意来洗耳恭听。

就这样被他们牵着拉着,扭扭捏捏地从大门走进茶馆,徐伯一家三口早在门口候上了,我问小海哥今天不用当差吗,他搔搔头就知道傻笑,福来拉着默言兴奋得直拍手。

徐伯为他们安排了中间的位子,听瑞新说,位子越靠前“茶水越贵”这生意做得,我算是服了。翩然端坐下来后,我环视了大堂一圈,第一个潜意识,仍改不了还是那个老位子,可惜,人并不在。再看其它,奇了,今天怎么清一色的全是年轻的公子,还都穿着儒衫,再瞟了眼梅姨,见她只拉着阿叔在那儿笑得合不拢嘴,原来是布好的“相亲会”呀,我的头不由开始有些犯痛。

再想想,权当他们都是一番好心罢了,顿了顿,便闭目弹了起来。好久没有抚上我的江南月了,与它一触之下,顿感“情投意合”便更加肆意挥洒起来。

琴声正浓,*迭起,睁眼一瞧,默言和来福听得可入神,于是一笑,曲风陡转,带些童趣和欢快的节奏而来,默言听得情不自禁有些跟着节奏轻轻地手舞足蹈,再看了看那个老位子,还是不见他,心下感慨,琴弦慢拢轻划下,不自禁地放声高唱起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轻轻地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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