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朝他肩上蹭了把眼泪,额头抵上他的下巴,抽噎道:“那你什么时候上我家提亲?”谁知他竟轻笑起来,抽了方帕子帮我擦净眼泪揩掉鼻涕,随后一脸的认真:“灵曦,你相信我么?”
我当然相信,重重地给他点上头。()
他拉着我奔到桥下不远的一条分叉路后,扶我上了辆看上去很普通的马车,我正准备问他怎么不是他从前去茶馆时乘的那辆,他突然正色道:“灵曦,你先坐在上面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见他满脸凝重,我也不好再问什么,连忙点头。
他走后,我随意打量了一下这辆车,发现从座塌到车门挂的帘布都很精致,那帘布外面我记得还悬了张竹帘,车厢不大,刚好并坐两人,里面很洁净。
心里甜丝丝的,之前的狂喜和激动慢慢深淀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以及对这种幸福感越来越深的憧憬。
没过一会儿,车帘被他掀开,我俩相视一笑,随即幸福地拥坐在一起,我将头埋在他胸口,手把他的腰搂得死死的,生怕这份幸福握得不够牢靠。
外面传来几声马嘶,我惊慌地问:“怎么回事?”
他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灵曦,跟我去一个地方。”
于是我俩压下嗓子脸对着脸,学两只蚊子谈恋爱,吱吱嗡嗡地谈了起来。
我问:“去哪儿?”
他答:“我们的家。”
我一喜,心想,原来你连新房都准备好啦?不早说!忙悄声问:“什么家?”
他一笑,笑容有点儿坏:“婚房,咱们的家。”
我一羞:“现在去?”脸登时烧起来。
他一急:“恩,今天就成亲,行吗?”大手已经捧上了我的红脸。
我一嗔:“这么急?我还没跟家里人说呢!”
他一慌:“你家里边我会派人去知会的。”
我一乱:“不行嘞,太仓促了,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再说,你家那边,他们知道吗?”
他突然禁了声,只把我紧紧搂靠在他胸前,良久,我听到他微微叹了口气“灵曦,原本,我是不想让你牵连进来,只想着,你若过得幸福我便足矣,可真的见你和别人走到一起,我又控制不住自己。”
我心里偷着乐:原来你早就爱上我了呀,害我一天到晚胡思乱想,有好几次真恨不得痛死过去算了,这笔苦帐以后可得好好跟你算。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这半年,我私下造了处隐蔽的园子,请了位中原奇士在园子外围布上迷阵,外人很难找得进来。灵曦,如你所愿,若想做对寻常夫妇,现下只有两条路走,”我忙打断问:“哪两条?”
“第一条自是学你爹,你把我拐跑。”
我不禁捂嘴狂笑,趁着窗隙投进的亮光,歪着头仔细瞅他,我笑了小半会儿见他仍是一脸凝重之色,微微懊恼地掰正我的头:“我们自可以寻个天涯海角无人认识的地方长相厮守,可你弟妹,还有你阿叔一家,甚至整个桂家寨,全部都会受到牵连,我们能把这些人全带走吗?”
我多想骂自己是个笨蛋,于是也跟着他郑重起来。
“自幼,我父皇一直对我期望甚高,现下,他每日里早晚为国事劳神,我身为长子,就这么冒然离去,实在有违孝道;再说,大理边境的几大异族部落,一直蜇伏在暗蠢蠢欲动,对我段氏皇朝虎视耽耽,只怕略给他们钻上个空隙,大战小战就会一触即发;朝中,二皇叔向来与我父皇不和,私下里二皇叔总在不断挑唆皇室内部的权争,眼下既是外忧又是内患,稍有不慎,最后受难的还不是大理上上下下无数之众民!却叫我此时如何走得开?”
我急道:“这条路自是行不通,那第二条呢?”
他缓了缓,一脸慎色:“那便是我们先成亲,生米煮成了熟饭,就算皇室再不满,如果我们有了孩子,皇祖母一高兴还是会接受我们的;至于我父皇那边,四叔公想必肯帮我们这个忙,毕竟一直以来,他对你印象还是极好的。”
“你四叔公是谁?我不认识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