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喜欢流氓吗?”
“你--”
“还哭?都哭一整夜了,你的眼睛是用湖水做的吗?”
“你懂什么是山,什么是湖吗?”
“山就是男人,你想说湖就是女人。”
“哼!”我原想说,就你这种人,居然也懂这么高深的道理。
“哈哈,本王可以做你的山,做你这个女人的山。”
我心想,你有过多少女人?哪个女人不是一池水,一泓潭,一汪湖呢?你做过他们的山吗?你的后宫血迹斑斑,你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惨。你永远不懂爱,你不会爱女人,也没有女人真心爱过你。就算你英武一世,开创了西夏又怎么样呢?
“你想当皇后吗?”
“不稀罕!”
“呵呵,本王偏偏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他对我放任,宠爱得过火的程度,是我万万不曾预料到的。我成了他的专属,专爱,他喜欢我对他做鬼脸,对他吹鼻子瞪眼,喜欢我对他发些小脾气,喜欢我骂他流氓,并乐此不疲。他想要我像从前的沈灵曦那般任性顽皮,那般尽情地唱歌跳舞。
“女人,除了骂本王,除了不高兴,你为何不像从前那样对本王使小心思,巴结哄着本王了?”
原来,这世上,爱发痴,爱犯贱的不仅是女人。
在他身上,我再次体验什么叫“矛盾至极”唾弃,不屑,憎恶;欣赏,钦佩,以及一些,小小的感动。
他爱上了我,破天荒,匪夷所思。爱情竟奇迹地光临了他,仿佛到了这个年纪,三十岁的他才情窦初开,恍然大悟过来;他居然全心全意地对我好,虽然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后一个,但却可以肯定,我是第一个让他动了心,动了情,让他十分去在乎的女人。
未来的世界,我和李元昊又会怎么样呢?人生就是戏剧,有些东西看似有违天道,实则暗合天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爱恨与情仇,你我的缘份,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往往都是上天在冥冥中早已注定。
最让我惊讶的是,他竟在半年前就开始为我在天都山另建行宫,就仿佛他早就算好了今天。
听着我忧伤的歌声,迷茫的琴声,他竟开始慢慢去学着对我温存。你看过美女与野兽吗?他就是那头野兽,他的心,被一颗丝滑甜蜜的糖所化软。
了解了他的爱情信念,我开始放肆,开始对他冰冷,就像永远解不了冻的万年冰川;可我也偶尔被他逗得想笑,然后赏给他一个白眼。他索求得越来越小心翼翼,捧着我,如同捧着他的心脏。
处理完夏州的事物,已经到了七月天。明天我就会带着仆人们随他前往天都山,在那里有我的牵挂,有阿理在等我。不管我如何要求,他就是不允将古丽塔和彩蝶传去天都山,他说,那是他为我,我们两个人所建。也许天都山就是他,一个野兽男人心中想勾勒的爱情天堂吧。
那天,正好是七七,我不自觉地来到比洛里老爷爷家。或许,我本就不该来,可是,我还是想和我的苍山沉默地告别。无论我在人间如何辗转,我们就像断了的藕永远接不上去,偏偏挂着永远扯不断的思。
老爷爷和邻居们高兴极了,阿卡甚至哭着想要我抱他。旭峰就像是知道我今天会来,昨天便离开了,连沉默的告别他都不想要,他到底要什么呢?
我贪婪冲动地想,如果,上帝只给我和他一天的时间相爱,而前提是需要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签字。可是,他甚至连哀求的机会都不给我。既然如此,又为何点起我的希望,为何还要站在我的不远处守望我,流连不去呢?
一直以来,我不肯让李元昊在夜里点灯。我怕自己再也受不了。我是被动的,迟顿的,他是热切的,温柔的。
七七那一夜,泪水弥漫了我的眼,我无法自控地回忆起十岁那年我在小溪边救了一个叫赤黑的男孩子,在大理洱海旁我问他喜不喜欢洱海姑娘,而后他跳下相思桥救回我的命,在江陵他日以继夜守护着一个爱情疯子,最后在扬州他成为我娶回的新郎。
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呢?我没有做过坏事,他也是个大侠,冥冥中是谁在折磨我们!
突然,我想起灯还没关,而李元昊已经脱了外衫光出了膀子,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狭长伤疤“风”的伤疤,旭峰的伤疤,如炽芒刺伤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