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吩咐!”
曾祥进弯腰拱手,态度极其恭谨。
秦瑶光伸出水葱似的食指,道:“头一件,明儿一早,本宫离京前往温泉别院。今日天黑前,本宫要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长公主移驾乃是大事。
上至出行仪仗、护卫随从,下至被褥箱笼、饮食香片,林林总总极其芜杂。
要在剩下的大半日内准备好已殊为不易,更遑论还要在短短两三个时辰内散布消息。
曾祥进略作思索,便拱手应道:“是!”
秦瑶光点点头,对他的能力又高看几分。
他要是不假思索就答应,秦瑶光反倒会持保留态度。
“第二件,”秦瑶光再伸出一根手指,“你持本宫名帖去一趟京兆府,找一桩九年前的旧案——查明当年翁院判的家人被流放至何地。”
语气一顿,她又补充道:“不要让人知道你的真实目的。”
秦瑶光担心被人知晓后,会打草惊蛇。
尤其是她今日刚把翁冬青给接出宫。
又要查明去向、又不能让人知晓,这件事并不容易。
曾祥进仔细想了想,道:“奴才就说,奉了殿下的命令查一桩陈年逃奴案。奴才多带两人去守着门口,具体查了什么,当无人能知。”
这个借口找得不错,秦瑶光当即表示认可。
曾管事离去后,谷雨带着小丫鬟们摆了午膳。
因之前吃过几个鸡油卷,这顿饭秦瑶光吃完还剩下大半,便把几道没动过的菜赏了在跟前伺候的人。
寒露点了安息香,谷雨放下床上幔帐,正要伺候秦瑶光午睡。
邓嬷嬷来了,替她拆掉发髻,用老三送的那柄小叶紫檀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她的长发。
“主子这头长发养的可真好。”
邓嬷嬷笑着说:“自打得了宫里的方子,四姑娘的头发一日好过一日。不过,若是想要养出主子这样的好头发,至少还得花上大半年的功夫。”
秦瑶光笑道:“又何止头发,姑娘家的身子哪哪都该好好养着。”
燕吉音是燕家大哥的血脉,就冲着燕家满门忠烈的份上,也该优待于她。
放下手中木梳,邓嬷嬷赞道:“三哥儿看起来是个不好相与的,没想到还能有这般巧手,又孝顺。”
想到别扭又傲娇的老三,秦瑶光不禁笑了起来。
他的表达方式,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她感慨道:“逐风院的几个孩子都是好的,劳烦嬷嬷多上上心。”
邓嬷嬷应道:“老奴怎敢受得起主子的‘劳烦’二字?待驸马爷回了京,看见几个孩子,想必也会开怀。”
她一心替主子打算。
想着夫妻两人十年未见,就算曾经有些感情,也都淡了去。
而哪怕是外室庶子,主子照顾得好,就是两人之间最好的感情纽带。
她哪里知道,秦瑶光存了要跟燕长青和离的心思。
梳完秦瑶光的一头长发,邓嬷嬷替她按摩起头顶的穴位来。
手指力道刚好适中,不轻不重。
从耳下的翳风、上下两关,一直往上。经过太阳穴、头维,直到百会穴。
穴位处传来酸涩的胀痛感,按了两周之后,秦瑶光感觉整个头都轻松不少。
邓嬷嬷这份指上的手艺,若是到了现代,开个古法推拿按摩店,生意定然好极了。
按摩结束,秦瑶光便有了困倦之意。
邓嬷嬷扶着她到床上歇了,轻手轻脚地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