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燕长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眼前这个女子,他不是很熟吧?
秦莺忍着羞,再次轻声道:“常公子,你孤身在外,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我愿嫁你为妻,侍奉左右。”
她声音虽然低,意思却很清晰。
不可谓不大胆!
可是她仔细想过了。
常公子是武夫,委婉表达固然是好,可万一他听不懂呢?
秦莺不觉得自己还有勇气,再说一遍。
而且,她随长公主来到别院,如今已有十来日,随时可能离开。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逼得她只好怎么直接怎么来。
其实,以燕长青的耳力,第一次就听明白了。
再确认了一次,看着秦莺羞红的脸颊,燕长青顿时觉得,手里的汤都不香了!
他抬头环视了一圈室内。
另外两个伤员的伤势都比他轻,又都是庄子上熟悉的人。
这会儿都凑在一块儿,搭了个简易饭桌起来,和照顾他们的家属一共五个人,正在一边唠嗑一边吃晚饭。
没有注意到他这里。
还好,要不然坏了好好一个姑娘家的名声,他就是作孽了。
燕长青松了口气,把汤碗放下,看着秦莺认真道:“这话,姑娘别再提了。”
虽然委婉,拒绝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秦莺不敢相信地抬头,俏脸上的红云刷的褪去,变得苍白。
“为……为什么?”
她颤声问:“公子可是觉得,我太过轻浮?”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自荐,没想到却被人给看轻了去。
想到这里,秦莺泪盈于睫,只觉百口莫辩。
她原就是被千挑万选后,才调教出来卖到京里的瘦马,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让人格外怜惜。
这般梨花带雨,是个男人都会好言相慰。
除了燕长青。
十年前,他也是那鲜衣怒马少年郎,惹得无数闺阁千金魂萦梦牵。
深谙拒绝之道。
他很清楚,在这个时候拖拖拉拉,看似仁慈,实则残忍。
不如直接让她断了念头。
“姑娘,与你无关。”
见秦莺微微抬头,显然是正在听他说话,燕长青才一字一句道:“我早已娶妻,不会纳妾。”
“不纳妾”,的确是他一直以来,在心里做下的决定。
大婚后,一走就是十年。
他对不起夫人。
没想到,第一次告知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位并不相熟的姑娘。
然而他忘了,如今就他伪装的身份而言,旁人根本就不觉得他有那个纳妾的能力。
大景朝虽然并非重文轻武,科举武举并重。
但在世俗的眼光里,习武之人,有战功有出息的都在军中。
就像呼延进,身上有着从五品的官职,领着朝廷的俸禄,手底下有兵。
如果是房霆青柏这样的,武功再怎么高强,都被认为是江湖人士,过的是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朝不保夕。
燕长青伪装成的常震,对外宣称是来投奔呼延进的昔日同僚。
那既然从过军,还有一身好武艺,又为何会流落江湖?
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
这就是秦鹂觉得,他远不如呼延进的原因。
像这样一个人,能娶妻已是出人意料,纳妾?
秦莺在诧异之下,连伤心都减了不少,抹了一把眼泪:“是我想错了,唐突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