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哑口无言,冀明鹤只用了短短的时间,就将她看得一清二楚,姜还是老的辣,这段数差得真是太大了。
低下头,垂眼看着地面,不再作声。她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只会越描越黑。
冀明鹤静静的打量着夏舞雩,良久,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夏舞雩稍稍抬头,平静的与冀明鹤对视,冀明鹤笑了笑,忽然说道:“临霄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夏舞雩眼底闪现些诧异。
冀明鹤说:“他和你一样,从小就失去了亲生父母,没有人愿意收养他。我想将他收到膝下,奈何我是个宫里的阉人,没法将他带进宫,只好通过朋友的关系,把他送到几十里外的一位隐士高人门下。”
夏舞雩想到冀临霄的武功,心忖那位隐士高人约摸就是他的师父。
“可惜啊,数年前,那门中出了叛徒,将同门全都毒杀了,那位隐士高人也不幸罹难,只有临霄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却也伤的不轻。”
夏舞雩一惊:“后来呢?”
“后来,临霄拖着一身伤来到帝京,怕给我添麻烦,没知会我。再后来,他瞒着我参加科考,入了都察院供职,凭着本事和尽职的态度,得到英宗认可,坐到了今天的位置。这其中有多少苦,我是难以数说的,但我想,这和你夺得花魁的位置一样,都付出了旁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吧。”
夏舞雩静默。
“织艳,虽然我不知道你嫁给临霄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不会干涉,只想做一个请求。”
“义父要请求我?”
冀明鹤缓声道:“我只请求,你能好好待临霄,不要做任何伤害他的事。”
“这一点,我会的。”她是恩怨分明之人,冀临霄不曾伤害于她,她也定不做伤害他的事。
冀明鹤得到满意的答案,笑意淡浮,再度将目光投向爬满青苔的院墙。
起风了,秋风微凉,他幽幽道:“去吧,记住你今日对义父的承诺。”
“儿媳明白,义父,我告退了。”
“去吧……”
夏舞雩后退了几步,在转身的一刻,似乎听见自己心中有石头落地的声音。
方才被冀明鹤揪出的那一瞬,真是紧张死她了。还好,冀明鹤没有多问。
沿着来时的路,走向正厅,一路上夏舞雩都觉得冀明鹤在盯着她后背看,她不敢掉以轻心。
在靠近正厅的时候,她瞧见冀临霄和一人在前方说话,仔细一看那人装束,原是冀祥。想必是冀祥知道今日冀临霄会来此,便请假出来恭贺。
果不其然,冀祥一个眼尖看见夏舞雩,忙丢了冀临霄小跑过来,噗嗤噗嗤喘着:“小嫂子小嫂子!还记得我不?我是义父的干儿子冀祥啊!”
冀临霄感到脑后有乌鸦飞过,沉下脸道:“乱喊什么!还不把‘小’字给去了。”
“啊?啊!对、对!霄哥说得对,是嫂子不是小嫂子。”冀祥春光明媚,给夏舞雩做了个大大的揖,“嫂子好,恭喜嫂子贺喜嫂子,祝嫂子和霄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冀临霄脸色更难看。
夏舞雩自问脸皮还是厚过冀临霄的,她笑道:“多谢冀少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