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应师兄在这里,定会用比她狠毒一百倍的方式对待仇人,可她终究做不来。母后被折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获得死亡,而眼前这个带头杀害母后的人,却不过片刻的时间,就结束了生不如死。
看着他死不瞑目的脸,夏舞雩合上眼,让夜风吹凉自己心头的仇恨之火。
她顽强的冷静下来,漠然转身,月光照着她身后的两具尸体。她走出院子,就仿佛走出一片修罗场,步步都生了曼珠沙华。
沿着原路,夏舞雩回到了她翻墙进来的位置。
汝南王府里没有人发现她,她轻轻一跃,翻出了王府,落在外面幽静无人的街道上,几个起落,便远远的离去。
澹月春深,夜风簌簌。
夏舞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冀临霄。
在乍看到冀临霄时,她步子顿住,以为是看走了眼。
但冀临霄早就看见了她,他快步过来,随意披着的大氅在身后甩开张扬的线形,被风拍打出猎猎声响。他没有束发,就和入睡时候是一样的。夏舞雩心中猝然清明,纵是再迟钝,也猜到冀临霄是在她走后就醒过来寻她的,亦有可能,那个在她后面跟踪的人,就是冀临霄。
想到这里,夏舞雩心里像打碎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还有种惧怕,缭绕于心,使她呆呆立在街头,看着冀临霄靠近。
“艳艳。”
一件大氅落在了夏舞雩肩头。
夏舞雩神思回笼,低头看着冀临霄在系大氅的带子,心里顿时酸成了海,喃喃:“冀临霄,你这是做什么。”
冀临霄薄斥:“夜里冷,你纵是出来,也该披件衣服,穿这么单薄,成何体统。”
夏舞雩苦笑:“这就是你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你难道不问我这么晚出来做什么?你不该是劈头盖脸质问我的吗?”
是,他是想劈头盖脸质问她。想问她夜半三更鬼鬼祟祟溜出府做什么,想问她刚才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冀临霄甚至一肚子的闷气。
但是,当见到她时,他才发现,原来那些闷气早都在跟丢她之时就渐渐弥散了,徜徉在他心底的情绪变成了担忧。他担忧她受风寒,更担忧她的安危。
一切便是这么神奇,让冀临霄也不得不认命,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发不出火,只想赶紧带夏舞雩回家。
“艳艳,我们边走边说。”冀临霄道。
回去的路上,冀临霄抱着夏舞雩,带着她飞檐走壁。
夏舞雩把身体都依偎在冀临霄怀里,枕着他宽阔的胸膛,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听着他粗重温暖的呼吸,渐渐闭上眼。
内心深处那些涌动的血海深仇,在他的怀中仿佛就能融化,得到片刻的清凉,得以放松喘息。
冀临霄低头看了眼夏舞雩,她很安详,唇角勾着浅浅笑容,像是在他提供的港湾里安睡。他多希望她能一辈子这样,然而,两个人之间没有共享的事情还有很多,冀临霄也忍不住的想要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和他做最亲的人,共享心里最深处的东西。
“艳艳。”冀临霄轻唤。
“嗯?”夏舞雩稍抬眼皮。
冀临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