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伯,以后我们可能每天都要进城,您能每天早上在遇见我们那棵老槐树那儿等我们一会儿吗?这是六十个铜板的车费,用完我们在给,行吗?”薛妙贞坐在车上对前面赶车的韩老伯说道。
“等你们没问题呀,反正每天都要赶车去的,钱就不能要了!你娘和长寿家的是旧识了,哪能还要你们的钱!”韩老伯摆着手说。
“一码归一码嘛,哪有乘车不给钱的,您要是不肯收钱,我们就不坐您的车了!”薛妙贞坚持道。
韩老伯犹豫了下,没说话。
“大叔,我们也不是坐一天两天的,这天天坐,又麻烦您等我们,不给钱,我们心里过意不去,您就答应了孩子吧!”赵氏也说道。
她相公经常对孩子们讲,不能占人家的便宜,做人要讲信义,妙贞能这么主动给钱,她很是欣慰。
“那好吧……不过明天开始,就不是我赶车了,是长寿来赶,我今天已经跟城里的主顾交代过了,人家也同意了,我呀,以后就在家种个菜,喂个猪就行了!”韩老伯说话时,虽然是笑着的,但口气里还是带出了些落寞。
妙贞想,可能他赶了很多年的车了,突然要放下担子了,就好像临退休的老人要离开自己的岗位一样,有种不舍的情怀吧。
“钱您拿着,您把事儿跟我长寿叔交代交代就行啦!”薛妙贞把六十个铜板塞给韩老伯,笑嘻嘻的说。
韩老伯没有再推让,收下了钱。
没到薛家村,母女三人还是在村外就提前下了牛车,沿着小路回了村子里。
还没到家,就被人拉住了。
“何为家的,才回来呀?你家出事了!赶紧回去看看吧!”说话的是花婶儿。听她的口气,像是不小的事儿呢。
赵氏心里一慌,差点站不稳,不是她家相公出什么事了吧。
“娘,别慌,花婶儿,出啥事儿了?”薛妙贞赶紧扶住赵氏。
“不清楚啊,听说是县里老爷派来的人,把你家都给围住了,老多人了!旁人都挤不进去,也闹不清是啥事儿,里正还有老辈儿们都在你家呢!”花婶儿神秘兮兮的把知道的都说了。
是唐家来人了?
薛妙贞猜想着,心里也就不那么紧张了,只要不是自家人出了事,就还好。
她趴在赵氏耳边小声说:“是不是唐家因为四叔的事儿派来的人啊?”
赵氏想了想,点了点头,“估计是。”脸色也好了些。
母女三人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到了家门口,果然是好多人围着,连低矮的院墙都看不见。村里人一见她们回来,就给她们让出了条路。
她们这才看见,薛家院墙外还站着一溜都着着青灰色扎腰短褐,头戴黑色冠巾束发的男子。
这阵仗,赵氏的脚又有些软。不过想到还有两个闺女在她身后呢,她迫使自己挺直腰背,向家门口走去。
“什么人?”站在门口的男子粗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