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一个小小叛将,还用不着黄卿出手,这次你就领着带来的骑兵,护卫朕,朕要亲自领兵,前往讨逆!”
“陛下!”一阵呼声当即响起,但这可就不是黄得功太感动,喊声太大了,他现在根本不敢动。因为,这是听到朱慈烺打算亲征,惊骇不已的群臣们发出来的呼喊声。
“陛下,万万不可,北面局势未定,万一许逆早就和清军勾结,多铎只是佯装西进,那可就大大不妙了。更何况,小小一个许逆,哪里值得陛下亲自出马?”
“高卿,你.”朱慈烺看着率先发言的高弘图,心中不免有些惊讶。原来对方的移跸中都,真的只是移跸中都,实质上也反对他亲临战场。
而史可法,马士英等人,这次并没有着急反对高弘图。相反,他们都罕见地和高弘图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一来,他们都担心朱慈烺的安危,更觉得如此不符合体统,身为大明王朝的皇帝,这么做根本就是自降身份,毫无自重。
二来,其实便是高弘图,对于朱慈烺亲近武人,心中也是颇为抵触的,御驾亲征可以,但若是不以他们这些国家栋梁为重,反而以武人为重,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三来,在以文驭武这件事上,所有文臣都是统一战线的,他们都担心朱慈烺这是为虎作伥,担心武人之禁就此解了,最终贻害无穷。
这些在南京的时候,因为各地武将都在驻地军营,还表现得不明显,但一到了前线,到了战场之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朱慈烺现在新近武人的姿态,已经引起了行宫朝堂上,所有文臣们的集体警惕。
毕竟,对于权力场上的人来说,从来都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
而以文驭武,就是所有文臣永恒的利益!
但朱慈烺又岂会由他们摆布,态度十分坚决,甚至不容置疑:
“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
“陛下!”群臣再度齐声高呼。
而一众武将由于常年来身处低位,心中对于文官十分畏惧,再加上朱慈烺的强势,他们不能拥兵自重,这种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甚至刘泽清还低下了头,要做骆驼。
“怎么,朕这个天子,如今说话都不管用了吗?”朱慈烺横眉冷对,态度没有一点软化的迹象。
“高卿,此前你一直口口声声,要朕御驾亲征,如今朕真的打算御驾亲征了,你为何又横加阻拦,是觉得高杰,黄得功,刘泽清信不过,还是觉得朕的殿前军不可信?”
“臣”高弘图顿了顿,当即为自己辩解道:
“臣只是觉得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陛下不该如此,这既不合法统,也不符局势,臣还请陛下三思。”
高弘图其实也知道,如果朱慈烺一意孤行,他是拦不住的,他到底只是一个臣子,还没能得到各部大臣的鼎力相助。
而这个时候,原本应该出言助他一臂之力的陈子龙,吕大器等人,却依旧还在观望,史可法,马士英,更是想着让他就此失宠,根本没有要立刻相助的意思。
这便是自诩为大明王朝柱梁的所谓文官了,就算是清军马上要杀到眼前了,都还在等着同僚倒台,好自己上位。
朱慈烺听罢,随即环视了一圈正在看戏的众臣,以及那几个低头看地,根本不敢掺和到这场神仙斗法的武将们,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好啊,又想要朕成圣君,又不愿朕有圣君该有的胆识魄力;又想让朕建立不世之功业,又不敢让朕亲征叛逆;又想我大明有强军,能驱除鞑虏,北复河山,但又不愿放手让武将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这一字一句,全都敲在了高弘图,史可法等文臣的心上,简直就是把他们争权夺利,全力维持以文驭武法统的那块遮羞布,毫不留情地扯了下来。
“这里可是大明中都,太祖龙兴之地,若是太祖当初身边都是你们这样胆小如鼠的臣子,日日夜夜龟缩于应天,不敢亲临战场,还会有大明的天下吗?”
此话一出,凤阳行宫的朝堂上,更是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朱慈烺早就厌烦了这群文臣事无巨细,只要不合心意,就要对他劝谏一番的做派,而且许多事情,根本就是完全不顾实情,甚至趁机相互攻讦。
在南京的时候,他还不好发作,但现在到了前线,他要让这些家伙,全都乖乖闭嘴!
“锦衣卫早就已经把军情打探清楚了,北面的局势根本就明朗得不行,若是谁有质疑,刚刚便应该提出来。否则,锦衣卫九死一生打探来的军情,都要作废吗?”
朱慈烺眼神狠厉地扫了一圈面前的众臣,没等他们辩解,接着又道:
“朕现在想听的,不是你们的稳妥之策,朕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们谁有胆子,来当朕的徐达,为朕擎住大明这天?”
“臣愿为陛下效死!”陈福第一个站了出来,拱手抱拳表态道。
“臣愿为陛下出征,万死不辞!”常登贵也随之拱手抱拳道,紧接着黄得功,高杰,刘泽清,甚至是一直不吭声的刘良佐,也纷纷出列表态。
几乎是顷刻之间,朝堂上的气氛便逆转了过来,原本低声下气的一众武将,看着朱慈烺呵斥群臣,一个个腰杆都重新硬了起来。
而朱慈烺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陈福,常登贵,黄得功等人又纷纷出言表态,事情自然就简单多了,之后便是具体的落实。
许定国的实力并不强,朱慈烺这次又让高杰,黄得功,刘泽清都带来了数百名麾下的精锐家丁,想要歼灭他,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其实,如果不是易如反掌的话,朱慈烺也不会态度那么坚决了。不怕危险是一回事,值不值得,又是一回事,这一次平乱,本身就带着政治作秀的意味。
很快,面对这群已经不敢吭声的文臣,朱慈烺也收了神通,当即和诸将一起,部署起了睢州平逆的战事。
高杰领着麾下的四百余家丁骑兵往北,从归德府北面,黄河新集,桃集绕过,往南到睢河西岸的地丘店一线,沿河埋伏,断绝许定国北逃的可能。
刘泽清领着麾下的两百余骑兵往西,绕过开封府的太康,再向东推进,在惠济河古河道封锁住许定国西逃的路。
黄得功统麾下骑兵护卫圣驾,殿前军天武左营和天骑营两营全部出动,在毫州,归德两城会合陈潜夫,桑开第两部人马后,再急行军西进。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大军如何隐蔽,天骑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扫清许定国部署在睢州-宁陵的哨骑,打好这第一场前哨战,便至关重要了。
许定国实力有限,殿前军的两营兵马在出归德之前,基本上不会被察觉到。
而两地相距大约六十里,战兵小半日的行军路程,作为前锋的骑兵如何在这个时间里面,牵制住许定国,同样是关键。
“此战,只准胜,不能败!”
朱慈烺和诸将一起部署完之后,当即慷慨激昂道:
“朕要用许定国的脑袋,让中原各地,那些阳奉阴违的逆臣们,看看朕手中的兵马,够不够强,能不能一战!”
而朱慈烺话音刚落,马士英随即出列,拱手抱拳道:
“陛下威武,臣恳请陛下,准臣随驾亲征,为我大明将士击鼓!”
马士英此话一出,格局完全打开了,而刚刚还反对朱慈烺亲征的那些文臣们,惊得眼红的同时,也纷纷出列,争着抢着要随驾亲征。
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可不能让马士英自己一个人给独占了!
感谢书友“粤垦路大壮”,“20190212202436605”的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