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虽言简意赅,却让帐中众将精神为之一振。
朱慈烺的冷静表现无形中增强了士气,传递出一种稳操胜券的信号,此刻,他不仅是明军的统帅,更是这场战争中的精神支柱。
朱慈烺神色庄重,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动了几下,随即沉声下令:
“传令,再拨五千兵马,火速出击北面和西侧的两个荒村,加强攻势,加大对清军的军事压力。务必要逼迫多尔衮提前决战!”
他的命令果断而清晰,营中各将领闻令而动,很快领命而去,各自执行不同的任务。
大帐中只余张煌言和张名振二人,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张名振此番现身军营,并非无缘无故。
他刚刚从南京返回,处理完一系列后方事务后,又因南方局势隐现波澜而感到忧心。
两广的海盗近期动向异常,张名振这个对抗郑家的重要力量,深知南北战线牵一发而动全身,遂亲自押运粮草和军需辎重,前来辽东汇报军情。
朱慈烺看到张名振后,抬手示意他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和探问:
“侯服,两广那边的情况如何?福建呢,他郑芝龙最近可消停了些?”
张名振欠身拱手,语气沉稳:
“回禀陛下,郑芝龙似乎因病久卧,目前正养病于福州府衙。
他的侄子暂时掌控福建的海上诸事务,郑森反而是被排挤了,这十分奇怪。
福州府衙戒备森严,内外三层侍卫环守,看似稳定,却仍需提防变数。”
朱慈烺听罢微微颔首,目光深邃:
“如此看来,郑芝龙倒有些按兵不动之意,但此人性情反复,未必能长久安分。
他虽不似李过那般桀骜,但野心未泯,总令人难以放心。”
言及此处,朱慈烺神情稍缓,转而问道:
“马宝这次功劳甚大,众卿以为该如何封赏,方能不负其战功?”
此言一出,他语调略显随意,但眉宇间却流露出一种有意立威、树立典范的意味。
在亲信面前,朱慈烺并未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
他需要一场大张旗鼓的封赏,不仅为了褒扬功臣,更是为了向天下表明,他这位皇帝善于赏罚分明,功不唐捐。
实际上,他心中明白,无论郑芝龙、李过,抑或高一功、郝摇旗、左梦庚,这些降而未附的势力,表面听命于朝廷,内心却未必真正臣服。
他的皇帝之位,确实稳固,但依旧存在隐患,尤其是在灭清大局未定之前,尚无法腾出手来彻底解决这些隐患。
张煌言见状,稍作思量后出言道:
“陛下,马宝此次大捷,击溃八旗兵数千,前后斩获真夷首级一千七百余,包衣两千,战果辉煌,实乃以少胜多之范例。
此等赫赫战功,封公封伯皆无可厚非!”
朱慈烺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张名振:
“侯服,你以为如何?”
张名振拱手回道:
“陛下,马宝将军以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其勇猛和战功足以封伯,甚至封公。
然而,此次大战能如此顺利,统领全局、周密筹谋的常登贵功不可没。
臣以为,常登贵作为主帅,亦应一并重赏,以示论功行赏之公平。”
朱慈烺轻叩桌案,沉思片刻。
他深知,马宝虽骁勇善战,但若无常登贵的统筹调度,此次胜利未必能如此圆满。
重赏马宝固然能树立典范,但忽视常登贵的功绩,难免引起将士心中的不满,他需要一个平衡点,一个既能树威信,又能安人心的决策。
“玄著、侯服所言极有道理。”朱慈烺抬头扫视二人,语气坚决且温和:
“此战既然两人皆有大功,朕决定封马宝为伯,以表彰其卓绝战功。
至于常登贵,朕将再议加封,另行重赏!两位卿家认为如何?”
张煌言和张名振齐声应道:
“陛下圣明!”
议定封赏之后,朱慈烺语气放缓,转而与二人闲谈。
他问起张名振后方事务的细节,又问张煌言近期在军中的感受,二人一一作答,言辞恳切。
张名振说道:
“陛下,此战之后,我军士气大振,各营将士奋勇杀敌之心更强。然而,臣仍觉辽东战局不可轻敌。
多尔衮虽连遭重创,但其善于应变,不可小觑。”
张煌言亦道:
“臣以为,当前虽占优势,但辽东冬日严寒,后勤补给尤为重要。
陛下不妨趁敌军疲惫之际,策动几次奇袭,以速战速决之策应对,否则久战之下,我大军亦难以长久支撑。”
朱慈烺听罢,点头称是,随即起身挥手道:
“二位爱卿辛苦了,此战胜负犹未可知,还需各尽其职,万勿懈怠。”
二人领命而去,大帐内重新归于寂静。
朱慈烺独自伫立,目光透过帐帘,望向北方的天际,神情凝重。
他知道,辽东之战,是他恢复大明鼎盛之天下的关键一步,而每一步,都需深思熟虑,不容有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