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八岁生日,跑到自己的宿舍,她当时也是这样,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
他就给自己擦头发,吹头发,说了同样的话。
这五六年来,都不知道他说过多少遍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姜家的氛围太好。
安晏眼眶一热,握紧了姜招玉托着她发丝的手。
头发已经快吹干,姜招玉关了吹风机,在她面前坐下来。
安晏还握着他的手:“你知道我爸妈早就不在了的,是吧?”
姜招玉点头,他知道。
以前,安晏去祭拜,他还经常跟去过几次。
那是一座埋在远处深山的坟墓,她一个人去,他怕她出事,就跟着。
她没说,但他也知道,那是她的父母。
安晏的眼泪,突然“啪”地滚了出来,打落在地上。
姜招玉心头一疼,伸手替她擦着眼泪。
安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沉默了一会儿,就冷静下来。
“我父亲,也是搞核研究的,我母亲,是他的助理。”
“他们志同道合,相辅相成,很相爱。”
“我七岁的时候,被人绑架。”
“绑匪要求我父母到场,然后逼问他们核、研成果,并当着我的面,杀害了他们。”
说到这里,安晏太阳穴暴起,五官痛苦得扭曲。
眼中渐渐透出浓烈的恨意。
“直到现在,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找到。”
“只有两名劫匪,当时被追捕,直升机坠落,当场死亡。”
“但没查出身份信息。”
她抬起头来,看着男人,满是恐惧和仇恨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温柔。
姜招玉不知道,她活到现在,只有在对他情绪外露的时候,看着他,才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姜招玉,我时常有种感觉,那些人,就在盯着我。”
姜招玉猛地一震,倾身,一下子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安晏,你怎么这么傻?怎么现在才让我知道?”
安晏半湿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
在他的怀里靠了会儿,渐渐压下情绪。
然后直起身来,看着姜招玉:“你们知道我们的郑副院长,他那么优秀的人,也没有结婚,没有家庭,没有孩子。”
“还有我们的几个师兄师姐,也没有结婚。”
“结了婚的那几个,才四十出头,头发都全白了。”
“上个月,一个师兄,52岁,16岁的儿子,突然出了车祸。”
“他现在没办法再投入工作,已经在准备离辞。”
“三个月前新招的两个实习生,都发誓说这辈子,不婚不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