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瑕眸光轻晃,苍青袍袖下的长指也不觉攥紧。你怎么来了?
他开口,嗓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
沈玉娇提着雕花食盒,听得这话,明眸缓缓轻眨了下,才道:郎君还没回答,许不许我进。
尚未掌灯的书房里,只余一室晚霞的残晖,暗红旖旎。
隔着晦暗不明的光线,俩人对视,也对峙。
最终,裴瑕开了口:你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自然没有你不能进的地方。
有郎君这句话,那我就放心进了。
沈玉娇轻声道,提着食盒往里走去。门外的景林也很有眼力见,连忙将门带上。
天都暗了,郎君怎么不叫人掌灯?黑漆漆的,读书伤眼睛。
方才并未读书。
那郎君在做什么?
看晚霞。
裴瑕走到白纱罩的灯座旁,拿起火折,将房内的灯光一盏盏点亮。
阒静的书房里逐渐变得明亮,沈玉娇瞥过那堆着一沓公文的书桌,将食盒搁在一旁的桌几上,又将里头的吃食一样样拿出来:我以为郎君这些时日公务繁忙,才无暇去后院与我用膳,没想到是一个人在书房赏霞。
她半开玩笑的语气,试图粉饰这几日两人间的冷战。
哪知话音方落,站在白纱灯旁的男人动作一顿,而后放下火折子。
隔着一张书桌,熠熠跳动的橘色烛光映入那双幽深的黑眸,裴瑕定定望着她,嗓音低沉:我因何不回后院,玉娘当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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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娇嘴角的笑意凝住。
在男人洞若观火的目光下, 她垂了垂眼睫,低声道:是为了青青么。
裴瑕眉头折起:青青是谁?
沈玉娇这才恍然他连青青的名字都未问,就将人赶出去了。
青青就是那个新买的婢子。她道。
裴瑕下颌微绷。
原来, 她知道症结在哪。
可她既然知道, 还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口才散去一些的闷意霎时卷土重来,压得他心头愈发燥郁, 多年的养气功夫好似也如大厦将倾,岌岌可危。
就在他沉息调气,好歹克制住时, 忽的又听那道轻软嗓音传来:郎君是不喜欢这种么?若是不喜这种, 那我下回替你另寻别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