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垂下眼,便见那紧搂着她腰身的男人,双眸阖着,虽未皱眉,却透着一阵浓浓的疲色。
想到白日里婢子的禀报,沈玉娇心下也发涩。她抬手搂住他,嗓音也放得柔缓:实在不行,干脆称病好了。反正是他的朝廷,叫他自个儿收拾烂摊子去。
裴瑕嘴角轻扯:先前不是还叫我为国为民,施展一身抱负?
沈玉娇一噎,而后讷讷道:那也不代表要受这份窝囊气啊。
裴瑕:玉娘觉着窝囊了?
沈玉娇低低嗯了声,道:虽然知道无论是谁出城相迎,都免不了受到折辱。可一想到是你
一身清正、矜贵无双的裴守真,怎可给一个不知名的粗犷蛮将牵马?
人心都偏私,沈玉娇也不例外。
裴瑕听到妻子话中的维护之意,眉眼间那三分郁气也彻底烟消云散。
那个谢无陵便是回来了又如何?
玉娘的心里,已然有了他裴守真一席之地。
这一回入了她的心,任谁也不可能叫他再挪步。
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好一阵,裴瑕才睁开眼,再看妻子,他眸光缱绻:在外再如何烦忧,回到家中,能得你这般关怀,一切都值了。
这猝不及防的告白,叫沈玉娇心口好似漏了一拍,双颊也染上热意。
都老夫老妻了,今日怎的这般腻歪。
夜已深了t。她偏过脸,避开男人炽热的视线:你快些把安神汤喝了吧,我去隔壁看看孩子。
她脚步匆匆地出了里间。
裴瑕看着那道落荒而逃般的娇小身影,也笑了。
端起那碗温热的安神汤,他不紧不慢浅啜着,又想到白日里与谢无陵的重逢。
那人的耀武扬威,以及话里话外的挑衅,足见三年过去,他那份卑劣心思还未消停。
此番回来,怕是也会想方设法地缠上来。
虽说这三年来,夫妻二人的日子如胶似漆,和和美美,裴瑕却不能肯定,妻子的心里是否真的放下了那个谢无陵。
倘若谢无陵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是否又会摇摆不定?
一想到这种可能,裴瑕眸色也暗下。
得在那个无赖寻上门前,让玉娘离开长安避一避。
夜里躺在床上,裴瑕抚着沈玉娇的背,提议:燕北军入城,长安或许要乱上一阵。过两日你带着棣哥儿,回洛阳旧邸住一阵?等朝堂局势稳定,我再将你们接回来。
沈玉娇诧异,从他怀中仰起脸:局势已经这么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