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让你来北境,是为了什么?我怎么可能带你南下。”祁楚枫朝程垚道,“你又不是什么病
“……圣上让你来北境,是为了什么?我怎么可能带你南下。”祁楚枫朝程垚道,“你又不是什么不世出的武学奇葩、兵法天才,我干嘛非得用你,圣上那里就说不通。”
“圣上让我来北境,是为了什么?”程垚反问她。
“咱们非得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祁楚枫没好气道,程垚到烈爝军就职,其中缘故几乎人人心知肚明,但官场之上,终究不会摆到台面上明说。
“你是不是觉得圣上派我来北境,就是为了防着你有二心?”程垚干脆明着说。
没想到他居然会挑明此事,祁楚枫稍稍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他道:“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
“此处没有外人,将军你也是这么想,对不对?”程垚道。
“没有!”想要圆滑的时候,祁楚枫也可以很老道,立即矢口否认,正色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对圣上忠心不二,圣上对我信任有加,怎么可能对我不放心。”
“你……”
闻言,程垚懊恼之极,亦是沮丧之极,自己已这般坦诚,没想到她仍以官场套路回应。他怒瞪着她,片刻之后,拂袖而去。
祁楚枫也看出他气得不轻,心下稍稍有点后悔,却也绝无可能追出去,转头看向裴月臣,无奈道:“月臣,他如今气性也太大了吧?”
裴月臣手中拿着信,也不言语,看着她,专注且入神。
“嗯?”祁楚枫诧异,偏头看他,“怎么了?”目光落到他手上的信,便有点紧张,追问道:“是霍将军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
裴月臣回过神来,目光挪开,信笺攥在他手上,竟有些许颤抖。
“你怎么了?”祁楚枫意识到他不对劲,近前几步,疑惑道,“信里写了什么?”
裴月臣隐下心中的震动,问道:“霍泽说,当年城郊酒肆,你也在?还在雪中捡起了沥雪枪?”
原来是此事!
没料到霍泽竟会在信中提及此事,祁楚枫没法子只好承认道:“是啊。”
“那时节,你怎得会在哪里?”
祁楚枫低下头,拨弄着笔架山上的一根根毛笔,语气间似不太愿意提此事:“那年冬天我和爹爹一起回京,我偷偷溜出城玩,正好在酒肆里头碰见了你们。当时天冷,我在里头取暖,后来你们才来,可不是我故意躲起来偷窥。”她解释着。
裴月臣追问道:“为何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祁楚枫抬头看他,理所当然道:“你初来北境时,跟谁都客客气气的,疏远得很。我想,你的伤心事,自然不愿人提起,我若是提此事,说不定你从此便远着我了。”
闻言,裴月臣沉默了好半晌,才接着问道:“所以,你第一次遇见我,是下着大雪?”
祁楚枫点点头。
“你看见我站在雪地里,很伤心的样子?”
祁楚枫又点了点头。
裴月臣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往昔种种在他脑中走马灯般地掠过……
——阿勒说:“她第一次见到那人的时候,也下着雪。那人站在雪里,很伤心的样子。”
——祁长松叹道:“我这妹妹打算当老姑娘,一辈子不嫁人……”
——楚枫清冷而决绝的声音:“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不将就,绝不。”
喉咙处似被什么东西哽住,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看着她,心情复杂之极,又是吃惊,又是心疼,又是欣喜,又是苦涩,是真正意义上的五味杂陈。
“怎么了?”祁楚枫甚少见他这般模样,有点着慌。
不知该怎么说,更不知该说什么,裴月臣双目定定注视着她……
正在此时,有人跨进院中,朗声唤道:“将军可在?”
祁楚枫听出是赵暮云的声音,身子探向窗口:“云儿?”
看见自家将军,赵暮云忙大步入内,看见裴月臣又连忙施礼:“军师。”
“有事?”
祁楚枫一看赵暮云手上的东西便知晓他是从军中追到府里。
赵暮云忙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禀道:“这是三个营各项兵器统计格目,包括磨损程度的统计。将军,有六成以上兵刃都已磨损过半,若要出征,恐怕需要添置新的兵刃。”
“挪一挪呢?”祁楚枫问道。
“挪一挪也得换四至五成。”赵暮云如实道,“而且要去的是南边,湿气大,兵刃更容易生锈。”
这些事情是一桩又一桩,没有一处能省下银子,祁楚枫扶额叹气,连着两年的军饷都没给够过,她哪里的银子去添置新的兵器:“有没有能重新打磨的兵刃,翻新一下还能用的?”
赵暮云为难道:“去年已经打磨翻新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