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坐落在商业区中央的州南街上。杰西肖走进店里,柜台后面的老头儿抬起头来。
“早上好。能为你做点什么?”
肖把一块手表放到柜台上。“这块表,你愿出多少钱?”
当铺主拿起表,仔细看了看。“皮亚杰。好表啊。”
“可不。我真舍不得丢下它,可我倒了点小霉。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铺主耸耸肩。“干我这一行的,岂能不明白。我见过的不走运的事儿,你听都没听过呢。”
“过几天我再来把它赎回去。星期一我就能另谋个差事了。这之前,我必须尽量多凑些钱。”
当铺主益发仔细打量起手表来。表壳的背面,残留着尚未刮干净的字迹。他抬起头,对顾客说:“请你稍等一下。我要看一下机件。有时候,这种表是曼谷产的。他们往往记不住装任何机件。”
说罢,他拿着表进了屋里。他戴上寸镜,细细研究着背面的字迹。他隐隐约约能猜出几个字母。老头儿于是拉开抽屉,拿出一份警情通告。通告对表的特征作了一番描述,还提到了上面镌刻的赠言:“谨赠菲利普,拉腊”他正要拿起电话,突然听到顾客喊了起来:“喂,我还有急事呢。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来啦。”当铺主应道。他回到店堂。“我可以典给你500美元。”
“500?这表值”
“愿意就拿着,不愿意就走路。”
“那好吧,我拿着。”他勉强地说。
“你还得把这张表填一下。”当铺主说。
“好的。”他写下了亨特大街2l号约翰琼斯。就他所知,芝加哥根本就没什么亨特大街,他当然也不是什么约翰琼斯。他收好钞票。“多谢多谢。我过几天就来赎表。”
“好的。”
当铺主拿起电话报了警。
20分钟后,一位侦探到了当铺。
“他人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报警?”侦探问道。
“我试过。他急着赶路,而且神情不定。”
侦探打量着那顾客填的表格。
“那对你们不会有什么用的。”当铺老板说。“他用的也许是假名假地址。”
侦探咕哝道:“别开玩笑啦,这表是他本人填的吗?”
“是的。”
“那我们就能抓获他。”
在警察总部,不到3分钟,电脑便鉴别出了表格上的指纹。杰西肖。
管家来到客厅。“对不起,阿德勒先生,有位先生请你听电话。是个叫曼奇尼的中尉。我是不是?”
“我接。”菲利普拿起话筒。“你好?”
“菲利普阿德勒吗?”
“是我。有事吗?”
“我是曼奇尼中尉。我到医院看望过你。”
“我记得。”
“我想告诉你我们的最新进展情况。我们运气不坏,我对你说过我们头儿打算向各当铺散发警情通报的事吧?”
“是的。”
“你那块表找到了。有人拿到芝加哥去当掉了。警方正在追踪当表的人。你说过你能认出他,是吗?”
“是的。”
“很好。我们再和你联系。”
杰里汤森来到拉腊的办公室。他很兴奋。
“上次谈过的宴会佳宾名单,我拟好了。这主意真是太好了,我越想越喜欢。我们将在世界上最高的摩天大厦开业那天,庆祝你的40岁生日。”他把名单递给拉腊。“我把副总统也列上了。他是你的一个狂热崇拜者。”
拉腊浏览了一遍。这名单看上去就像是华盛顿、好莱坞、纽约和伦敦的名人录,有政府官员、电影界名流、摇滚歌星真令人过目难忘。
“我很喜欢。”拉腊说。“就照此发请柬吧。”
汤森把名单放进衣袋。“好的。我这就去张罗印制请柬的事,并尽快寄出。我已经给卡洛斯打过电话,要他预订‘大舞厅’并准备好你最喜爱的菜肴。我们先按200人准备,倘若必要,随时还可以增减几个。顺便问一句,雷诺的事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拉腊当日上午和特里希尔谈过这事。一个大陪审团将负责调查此事,拉腊。他们有可能耍提出刑事诉讼。
他们怎么会这样?我和保罗马丁通过几次电话这根本证明不了什么。我们谈的可能是世界局势或者他的溃疡病,或别的什么该死的事情。
拉腊,别冲着我发火呀,我是站在你一边的。
那就做点什么。你是我的律师,想想办法帮我摆脱这该死的处境。
“没什么。一切都很顺利。”拉腊对汤森说。
“那就好。我听说你和菲利普星期六晚上要到市长府上赴宴。”
“是的。”起初,她本想回绝掉,可菲利普坚持要去。
“你用得着这些人。你冒犯不起他们。我要你去。”
“你不去我也不去,亲爱的。”
他深深吸了口气。“好吧,我陪你去。我想该是我结束当隐士的时候了。”
星期六晚上,拉腊帮菲利普换上礼服。她替他扣好衬衫上的领扣和袖扣,系好领带。菲利普默默地站着,心里直诅咒自己的无能。
“真像是凯恩和波碧1,对吧?”
1美国流行的一对木偶玩具夫妻。
“什么?”
“没什么。”
“就这样啦,亲爱的。你将是晚宴上最潇洒的男宾。”
“多谢。”
“我最好这就去换上礼服。”拉腊说。“市长可不喜欢等客人。”
“我上图书室等你。”菲利普说。
30分钟后,拉腊走进图书室。一身洁白又漂亮的伦塔奥斯卡高级晚礼服,使她显得光彩照人。她的手腕上戴着菲利普送给她的宝石手镯。
星期六夜里,菲利普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看着床那头的拉腊,心想:她怎么能诬赖玛丽安偷了她的手镯呢。他知道他必须和她正面谈这事,不过他想先和玛丽安通个气。
星期天一大早,拉腊还在熟睡之中,菲利普悄悄穿好衣服,离开了公寓。他乘计程车到了玛丽安的住处。他按了按门铃,等着。
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说:“谁呀?”
“是菲利普。我得和你谈谈。”
门开了,玛丽安站在菲利普面前。
“菲利普?你怎么来了?”
“我们得谈谈。”
“进来吧。”
他进了公寓。“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吧?”菲利普说。“不过,这件事很重要。”
“出了什么事?”
他深吸一口气。“手镯的事,你说的没错。拉腊昨天晚上戴出去了。我应该向你道歉。我原以为你也许我只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玛丽安平静地说。“你当然会相信她的。她是你妻子嘛。”
“我打算今天早上要和拉腊谈这事,不过我觉得应该先和你说一声。”
玛丽安转身对他说:“你来了,我很高兴,但我不想让你和她谈这事。”
“为什么不?”菲利普问道。“她为什么要干出这种事情?”
“你不明白,是吗?”
“坦率地说,是的。这毫无意义。”
“我想我比你更理解她。拉腊发疯地爱着你。为了不失去你,她什么事都干得出。你也许是她一生中唯一爱的人。她需要你,我想你也需要她。你很爱她,不是吗,菲利普?”
“是的。”
“那就把这件事彻底忘了吧。要是你去跟她谈,那不会有什么好处的,那只能使你们之间的关系更糟。我很容易就能重新找份工作的。”
“可这对你不公平,玛丽安。”
她勉强一笑。“生活并不总是公平的,对吧?”否则我就该是菲利普阿德勒太太了。“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至少总得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要不我给你点钱,作为补偿”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她明白说出来她也不会有什么指望。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女人。她只好说:“回到她身边去吧,菲利普。”
施工工地在芝加哥商业区南面的沃巴什大道上。这是一幢25层写字楼,工程已完成了一半。一辆没有标记的警车停在街角,两名侦探下了车。他们朝工地走去,拦住一位过路的工人,问:“工头在哪儿?”
他指着一个身材魁伟、正在呵斥一名工人的男人说:“那就是。”
侦探走到那人身边。“这儿是你负责吗?”
他回过头,不耐烦地说:“我不只是负责,我还很忙。你们有何贵干?”
“你手下有个叫杰西肖的人吗?”
“肖?是的。他就在那上面。”工头指着12层楼上一个正在架钢架的人说。
“你能请他下来一下吗?”
“见鬼,不行。他正忙着干活”
一位侦探亮出警徽。“让他下来。”
“出了什么事?杰西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啦?”
“不。我们只是想和他谈谈。”
“好吧。”工头对一个在附近干活的人说“到上面叫杰西下来一趟。”
“好的。”
几分钟后,杰西肖来到两位侦探跟前。
“这两个人想和你谈谈。”工头说罢便走开了。
杰西朝二位咧嘴一笑。“多谢。我可以乘机休息一会。请问有何贵干?”
一个侦探掏出一块手表。“这表是你的吗?”
肖的笑容顿飞。“不。”
“肯定吗?”
“是的。”他指指手腕。“我戴的是‘精工’。”
“可你把这表当掉了。”
肖稍稍犹豫一下。“噢,是的,是我当的。那狗东西才给了我500美元。它至少值”
“你说过这表不是你的。”
“对。不是。”
“你从哪儿弄到的?”
“我捡到的。”
“是吗?在什么地方?”
“在我住的公寓边上的人行道上。”他开始瞎编起来。“它当时在草地上,我一下车就发现了。太阳照在表链上,闪闪发光。因此我碰巧就看见了。”
“真走运,那不是阴天。”
“可不。”
“肖先生,你喜欢旅行吗?”
“不。”
“那太糟了。你这就要跑一趟纽约啦。我们帮你收拾行李。”
他们到了肖的住处时,两侦探开始四下搜寻起来。
“住手!”肖说。“你这帮家伙有搜查证吗?”
“用不着搜查证,我们不过是在帮助你打点行李。”
一侦探正查看衣橱。一块搁板上高高地放着一只鞋盒。他拿下鞋盒,打开一看。“天哪!”他叫了起来。“瞧圣诞老人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礼物!”
拉腊正在办公,突然内部传呼装置传来了凯西的声音。“卡梅伦小姐,蒂利先生的电话,请接四线。”
蒂利是卡梅伦大厦的工程负责人。
拉腊拿起电话。“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