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片,顿时眼睛一亮。
李昭节拍手喜滋滋道:“卤鸭最宜佐酒,倒一盅辣酒来吃!”
李家酿酒,自家人也爱吃酒。
李九冬摇头,“不要吃酒!我要吃酸汤。”
丫头苦着脸对李昭节道:“四娘,上回你说只喝一盅,结果吃了满满一壶,醉得直嚷胡话,第二天连学也没去上,想是都忘了?”
李昭节撇撇嘴,改口道:“桂花酒也使得,酸酸甜甜的,吃一斗我都吃不醉。”
曹氏见李昭节听劝,脸上含笑,这才让丫头去倒桂花酒和李九冬要的酸汤来。
丫头托着黑漆小茶盘,送来一壶桂花酒,道:“外头间壁张家小姐着人来家里,问四娘在不在家。”
李昭节一块鸭肉噙在齿间,“咦”了一声,急急忙忙把鸭肉吞下肚,道:“就说我闲着呢,这就去找张姐姐学画画。”
说着又邀李九冬,“妹妹一块去,你还记得张姐姐不?高高的,瘦瘦的,比三姐姐生得还周正灵醒。”
曹氏听到这话,眉头微皱。
李九冬从小和李昭节形影不离,姐妹俩从没分开过,但两人年岁越大,性格差异也越明显,李昭节爱热闹,李九冬爱清净,姐姐爱玩,妹妹喜欢待在房里看书绣花,不再像以前一样密不可分。李昭节前几次就是单独出去的。
李九冬看一眼盘子里的鸭肉,不怎么想出门,李昭节又开口催促了几句,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
到了张家,进了屋子,丫头端来一盘子点心,跟螺狮一般,底下浑圆,上头尖尖,一样雪白,一样腻红,精致玲珑,一盘拢共只有十二枚。
张桂花笑向二人道:“家里才雇了个南边来的厨娘,她造的好汤水,还会拣滴酥鲍螺。酥油不经放,一会儿就化了,只有冬日里才能拣,亏得她手脚快,才拣得一盒,这玩意儿得即做即吃,你们尝尝。”
滴酥鲍螺就是酥油鲍螺,也不算很难拣,但原料不易得,要将牛羊奶不停搅拌,使奶油和奶、水分离,舀出奶油,在凉水中揉捏,挑出柔润成型的酥油——这才是预备好了最初的原料,再加蔗糖、蜂蜜搅拌,待凝固后,扭旋成一枚枚或扁或圆、形似螺纹的小点心。滴酥鲍螺在南方较为常见,富贵人家总有一两个会拣鲍螺的丫头。苏州府的带骨鲍螺尤为盛名,文人特意为其撰文,称带骨鲍螺是天下至味。
北方以奶油制成酥山,京城多冰窖,夏季时宴席上必有一道酥山。南方则爱精致小巧,多带骨鲍螺、酥油鲍螺。瑶江县不南不北,常吃的是鲍螺。
花娘子会拣鲍螺,李家其实也有丫头会拣,不过没有花娘子拣的好,也及不上张家的这么精致,而且周氏节俭,只有张大少奶奶登门时,才会让人拣上一两盒。
李昭节近来随张桂花学画,彼此熟稔,也不客气,先捻了一枚吃,滴酥鲍螺入口即融,香甜满口,不由赞道:“好吃!”
李昭节不爱甜口,噙了一枚,化在齿间,心里还在想着那盘没吃完的卤鸭。
李昭节推了她一把,道:“你见过张姐姐的画没有?待会儿让你开开眼界。”
张桂花矜持一笑,慢慢悠悠吃了几枚滴酥鲍螺,方故作疑惑模样,道:“你们家来客了?”
李昭节点点头,“张姐姐听说了?我二叔娶了个新婶子,新婶子又带来两个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