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问的就是这个么?”
一切只是孟春芳的推测,孟云晖甚至不需要否认,没人会把金雪松的任意妄为归罪到他身上。
“不,我想问的是,四哥,你真的喜欢三娘吗?”
孟云晖脸色一沉,眼神瞬间冰冷。
“四哥,你到底是因为没能如愿迎娶三娘而不甘心,还是因为看到三娘嫁给别人而不甘心?”
孟春芳向前一步,堵住孟云晖的去路,“如果是前者,我还可以体谅你是一时冲动,才会想出那样的昏招。如果是后者,那你对三娘的喜欢,只是自私的想独占她罢了!你宁愿借金家大郎的手,毁掉三娘的美满婚姻,也不接受她另嫁他人的事实!”
“三娘何其无辜,从头到尾,先放弃的明明是你自己,她什么都没做过,你竟然这样害她!”
孟春芳永远端庄而从容,罕有言语激烈的时候,这一刻,她却只恨自己拙于口舌,不能把孟云晖骂一个狗血淋头!
两家有适婚儿女,彼此合意,谈笑间提起婚事,再正常不过。比如孟春芳自己,在嫁给杨天保之前,孟娘子不知道应付过多少人家的探问。李绮节虽然是个没缠脚的“蛮婆娘”,但嫁妆丰厚,相貌不俗,上门求亲的人也不少,只是大多数都在男方遣媒人之前就被李乙委婉拒绝掉了。
李家和孟家私下里试探过彼此,还没正式提亲,孟云晖的启蒙先生就跳出来反对,孟云晖担心前途,犹豫不决,事情不了了之。
现在李绮节已经嫁为人妇,并且同孙天佑琴瑟调和、夫妻恩爱,不论孟云晖怎么悔恨,都不该去打扰她的生活。
尤其是他竟然用的是如此卑劣的手段。
孟春芳徐徐吐出胸中浊气,冷淡道:“我没把金家大郎的事告诉三娘,不过九郎可能已经知道了。四哥,别看九郎成天笑眉笑眼,就以为他好对付,如果没有真本事,他怎么可能在天保那个疯疯癫癫的伯娘手下平安长大?”
“四哥天纵奇才,将来必能脱颖而出,跃居高位,终非池中物。苦读不易,四哥应该把全部心思放在科举应试上,而不是暗地里使这些雕虫小技。”
严厉的语气霎时放轻柔了些,“四哥,想想五婶和五叔,莫要辜负他们对你的期望。”
孟云晖淡然不语,任孟春芳质问指责。
微风拂过细长碧绿的桃叶,沙沙作响。
他举起衣袖,十指攀住一只青中透红、已经炸开一条细缝,露出青白果肉的毛桃,手腕一翻,毛桃被他轻松摘下。
“七娘,你想多了。”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感觉就像一拳头砸在棉花上,孟春芳摇头苦笑,她没有想到,孟云晖会是这样的反应。
如此平静,如此漫不经心。
哪怕他恼羞成怒,也比此刻的反应要好得多。
她轻声道:“四哥,好自为之。”
仿佛是呼应她的警告,寂静中,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隆隆的钟声,飞鸟猝然受惊,刺啦一声,钻出树丛,扑闪着翅膀,飞向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