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记忆是无法彻底被分割的,”他说,“当你望向树木上的绿色,就必然要看到枝叶。”
“我只是看到那些知识,并没有注视它们。”我轻托着他的手指,仿佛仍能看到它们昔日修长有力的模样,“我注视着的是您本身,无论您有没有那些学识都一样……沃尔森博士,我没法定义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就像没法形容我是多么喜欢您一样。”
我弯下腰,轻吻他的手指。他就此缄默,故意让意识不要发出任何回应。
也许我吓到他了,但我并不后悔把话说透。反正我们俩之间没有什么未来可言,无论何时倾吐爱慕,结局都差不多。
几个月后,我又见到了威尔将军。休息时间我被叫到餐厅,威尔将军亲自给我端来咖啡,说想和我聊聊。来这里服务之后,他们已经对我或明或暗地进行过无数次心理评估,但将军好像不管这个。初到这里时我常见到他,之后他就很少出现了。
他说想和我聊聊沃尔森博士,当然了,除了沃尔森以外,我们也没别的话题可以聊。
“看得出来,他信任你,”将军说,“有一次我们带他去处理……一些事务时,他还主动向我提起你。”
“他说了什么?”
“他希望我们能给你减刑。”将军面无表情地搅动着咖啡,“他还表示,如果你有离开这里的一天,希望我们不要抹掉你的记忆。”
“你们真的会这样做?”
“依情况而定吧。”
我和这种身份的人对话时,通常是他们来找话题,我只回应,所以一旦威尔将军不开口,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将军慢悠悠地吃完手里的软曲奇,喝一口咖啡,这才继续和我说:“琼斯先生,你看起来很紧张。其实不用这样,我今天并不是要责备你。”
接下来他说的话更让我意外:“看到沃尔森博士关心你、信任你,我非常高兴。与他的意识对话时,我们每个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比以前舒服多了。”
“如果他不舒服……会造成什么麻烦吗?比如,他会抗拒合作?”在我的印象里,无论被如何对待,沃尔森博士都从不抗拒,当然他也没法去抗拒。
“这倒不会。他和我谈过,他是自愿的。”
“你们是真的在乎他的生活质量?”
“嗯,这样才有与人合作的感觉,而不是在集中营折磨战俘的感觉。说实在的,虽然我们必须利用沃尔森博士,但我个人并不仇恨他,最多是觉得他有点可怕。我愿意让他过得舒服点。”
我想,这大概就像给电子设备找个常驻的维护工程师吧,确实不难理解。
威尔将军从已见底的咖啡杯上抬起眼,直直盯着我:“琼斯先生,你能让沃尔森喜欢你,这点做得好。但是,你最好不要对他产生超出本分的感情。”
这句话让我心脏一紧。我故作平静地回答:“我知道过去的自己很蠢,我不会做离谱的事。”
“哦?”他挑挑眉,“这么说,你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对病人过度投入情感了?”
“也不完全是。我承认自己非常关心沃尔森博士,但我不会为他做出荒唐事……比如攻击你们什么的。我的精神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