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琛看到时乔乖巧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因担心他眉心轻轻蹙着,眼底泛着淡淡红痕。从未被人牵挂过的他心里蓦地一暖,小声谢过护士,在护士起身后不忍心叫醒时乔,而是坐到护士刚才坐的地方,抬起右手轻轻揽过时乔,让她枕到自己腿上,揉了揉她的眉心,想让她睡得安稳些。
许是感受到熟悉的体温,时乔的眉心被轻易抚平,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绵长。
鹤琛带着时乔一直在医院带到后半夜,直到得到消息的任凌匆匆赶来,先是十分戒备地看了鹤琛一眼,然后一言不发,从他身侧抱走了时乔。
鹤琛张了张嘴,想要他把时乔放下,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最后紧紧盯着任凌的背影,十分不甘地攥紧了拳头。
……
“我与鹤琛如何,与我的母亲有什么关系吗?”
时乔问出这个问题后,音乐教室里出现了片刻的静默。
任凌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当年时乔就为了见那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小乞丐,差点与他关系闹僵。若让她知道鹤琛就是那小乞丐,时乔岂非又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闭了闭眼,不能告诉时乔真相,最后只能打出感情牌。他睁开眼,回望着时乔黑白分明的眸子,语气里透着无奈与乞求:“乔乔,你觉得小任哥哥会害你吗?”
时乔犹豫了一下,说:“小任哥哥自然不会害我。可鹤琛……似乎也没有要害我的理由。”
“乔乔,知人知面不知心。”
时乔抿了抿唇,说:“小任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鹤琛?就因为他曾经在感情上伤害过我?可他都已经跟我解释过了……”
任凌眉头压低,眉间一片阴骘:“伤害过你便足够让我讨厌他了,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
时乔知道,任性从小就固执,对自己认准的事从不轻易改变,尤其是在牵扯到她时,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小任哥哥,在她可能会出现危险时,总会格外敏感。
虽然时乔不愿看到任凌如此厌恶鹤琛,但她到底还没有完全放下对鹤琛的戒备,所以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去劝小任哥哥改变对鹤琛的看法。
她只轻轻叹了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拿起手机,道:“小任哥哥,你把钱收了吧。我现在已经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了,你不必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
任凌沉默了一会儿,极其缓慢地点了下头,声音干且哑:“好。我的乔乔长大了。我很高兴。”
时乔看着他,轻轻蹙了下眉。她总觉得提起鹤琛后,任凌身上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怪。
好像他对鹤琛不只是单纯的厌恶,还有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时乔忽然觉得音乐教室的空气有些憋闷,她站起身,说:“下期节目的剧本应该快发来了,我先回家读本,咱们后天见吧。”
说罢,也不看任凌是什么表情,时乔逃似的拿着手机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