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缭绕中,她们还有联系的时候,柳墨就说自己对烟没瘾,也不想再抽了。
但是过去这么多年,居然还有这个习惯。
她没问,因为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记者不需要问。
入行以后,慕与潇才知道,有些人的执念,会比其生命留在世上的时间更久。
慕与潇追踪过、记录过大大小小的,残留在物品上的,前人的执着念想。
复杂也好,奇怪也罢,归结起来,一个字就可以说得清——“情”。
“情意”一旦过浓,不能被时光轻巧地打包带走,就会催生出诸多情绪,怨气,遗憾,愤怒……
这些情绪凝聚一团,化作看不见的网,困绕在物品拥有者的身边。
或以梦境,或以幻觉,或以身体上的不适传递出来。
慕与潇的职责,是帮人找到它们,感受它们,抚平它们。
听上去有点玄,不过她们这行还有些名声大的竞争对手,比如算命先生,比如风水大师,再比如得道高僧。
往往人家比她们更吃香,没办法,哪行哪业都不好干
卷。
柳墨母亲的遗物,那支断裂的毛笔上,附着的又会是怎样的执念呢?
慕与潇不由想起晚餐之后,她跟韦安如在附近吹风散步。
韦安如入行时间比慕与潇还要久,柳墨遇到的困惑、不适,她关心但不担心难办。
“这个事不复杂,我猜啊,就是她妈走得早,有遗憾散不去,近来想告诉女儿了。
柳墨总觉得身体不舒服,说手脚冰冷,心悸心慌,肯定被缠着嘛,尽早解决就行了。
梳理起来肯定不难,就是还需要跑远点。说起来,我还没去过绍城呢,你能顺便回趟老家了,开不开心?”
慕与潇勉强地笑笑,心思在别的地方,“开心。”
韦安如叹了口气:“与潇,你这两天有点奇怪,你发现了吗?”
“哪里奇怪?”慕与潇心虚。
“就感觉你的很多反应,木木的,虽然你一直是慢性子,但这两天我觉得你心不在焉。
尤其今天采访柳墨的时候,调节气氛的居然是她,你好像都不在状态。”
韦安如大她半岁,虽然并不比她沉稳多少,但是个热心肠。
“你是有心事吗,还是哪里不舒服,跟我说说?”
“没心事,不舒服的话……水土不服吧可能,没精神。”
韦安如笑了:“好好好,就是水土不服。等去了绍城,你就‘服了’吧。”
心不在焉。
韦安如都看出来了,慕与潇不得不承认,柳墨影响她太多。
现在她坐在柳墨的房间里,看着柳墨将葡萄酒往杯子里倒。
她不喜欢酒精,主要因为酒不好喝,其次因为之前柳墨哄她多喝两口之后,她们一兴奋就亲密无间过了头。
看得出来,柳墨很娴熟,私下里没少品。
人前写字饮茶,人后抽烟倒酒。
“反差”两个字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慕与潇轻声说:“明天我们还要开车回绍城,你少喝点。”
柳墨不理,只是问她:“你收好的行李里,有我送你的毛笔吗?”
“当然。”
慕与潇貌似诚恳地说:“潇潇暮雨,这么巧的名字,我怎么能不收好呢。”
“嗯,巧合。如果巧合能像执念一样被捕捉,就好了。”
柳墨笑着,那笑容像罩了一层阴雨天的月华,淡薄得勉强在云端登岸。
慕与潇接话:“我们捕捉执念,是为了安宁;但捕捉巧合,很可能就不安宁了。”
柳墨含笑颔首,“潇潇,你现在口才很好,也对,你已经成了个优秀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