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末世]他说他是神明作者:谢子舒
第11节
修文停下脚步,觉得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头皮发麻。现在他处在一片黑暗中,只能凭着夜视眼隐约看见周围的亭台楼榭和庭院栏杆,虽然如此,他确定自己周围没有一个人。
一阵寒风吹过,把那隐约的呜咽声传得更近,“呜……不要啊……”
不要什么?不要投胎吗?修文一边静静地退回去,一边默默地想着。
大晚上的鬼声凄厉,阴风阵阵,这院子风水这么不好,那老头居然还住得下去,看来也是怪人一个。晚上外面又一个人也没有,看来那些下人对夜晚的村子真的是避之不及啊……
修文不知道的是,在他面前的不远处,坐落着一栋小楼。小楼正中间的房里只亮着一盏灯,灯下只有一张床。
“爷爷,爷爷,不要……”
“你这么不乖,又想逃出去,你说爷爷该给你什么样的惩罚才好呢?”
身上的老人喘着粗气,突然狠狠打他一巴掌,拿剪子划破了他的皮肤。
少年惨叫出声,“啊啊啊!……爷爷,我错了,小猫错了……呜……爷爷,小猫痛……”
老人用他粗糙龟裂的手指抚摸着身下那纯洁干净的少年,舒服的叹息出声。
“爷爷疼爱你这么多年,你这样做对得起爷爷吗?”老人低下头,用他那散发着腥气的嘴巴亲吻着少年柔嫩的胸膛。
“呜……爷爷,小猫,小猫再也不敢了!”
老人驾驭着少年,挥洒着臭汗,像是伟大的拿破仑一世在战场上用他那短小的身材驰骋驾驭着精悍的骏马。而他□□的小马,正在给予他极致的快感。
老人舒服的眯起眼。
少年却并未感到那极致的快感,只觉得极致的痛苦伴随着恐惧从交合处蔓延到全身。
但他知道,臣服是现在减轻痛苦的最佳选择。
红色的幔帐与帐内的鲜血相应,被风儿轻轻吹起,微微展露了帐中情景。
哭喊声彻夜不绝,又是一夜难眠。
第二天修文刚一睡醒起身,就有人敲他的房门,“客人,这里是你的洗漱用具,还有早餐。”
修文愣了一下,给外面的小厮开了门。他盯着那小厮,“你们怎么知道我起身了?”
小厮如昨晚那般紧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说,弯了弯腰退了出去。
修文警惕地环视了一眼房间,却没发现什么监控器。
嗤,这个宅子,还真不是人住的!
房外的庭中,众人坐在石桌上闲聊。
joe说他打算等会儿去村民那打探打探情况,长秋心里一动,“那等会儿我去找找昨天那孩子,没准能知道些什么。”
joe点点头,“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告诉我们。”
说完,joe又秘密跟众人商量了意外情况下出村的路线,以防万一。
长秋兴致颇高地出了客院,却发现白天的庭院里也没有人,连小厮也没有。
那他们早上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长秋不得其解。
如果找不到那个少年,那去村里看看也好啊。
这样想着,七拐八拐,长秋却是被绕晕了。这庭院大的超出了他的想象,就算靠着id表,他也无法寻到出路。可是如果想要瞬移,那就必须要吟唱,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个大院里忘我吟唱未免也太古怪了吧?如果还有哪个人瞥见他的瞬移,没准他们还会被当作怪物赶出去……真难办……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红色高楼,矗立在沉闷的天空下,有着诡异的美感。自楼上垂下了红幔,随着微风的拂过会轻轻摇动,起伏间有着媚人的诱惑。
长秋呆立了片刻,想着也许楼上有人,去问问路也好,便踏梯而上,试着敲了敲房门。说来也奇怪,这红楼有三所屋子,却只有中间那所屋子是从早到晚亮着灯的,像万年长明灯般从未熄灭过。
“有人吗?”长秋轻轻敲了敲。
里面似乎有窸窣的声响,紧接着是一个倦怠的声音:“……谁?”
长秋愣了一下,那声音似曾相识。似乎是……那少年的?
里面的人没得到回应,便披了衣服忍着痛走下床,推开了门。
门外站立的正是长秋,一头柔顺长发垂至及腰,面冠如玉,只是现在面上带着疑惑。
“是你?”少年眯起了眼睛,“你来这干什么?”
长秋咽下“我来问路”这句话,说道:“我来找你。”
“找我?”少年似乎很是疲惫,眼下有微微的青色。
“我想跟你聊聊天。”长秋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如昨天面对长秋的讨好和关心般,“聊天?”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稀奇事物,让了半边门给长秋进去,“好啊。我还从没聊过天呢。”
长秋向少年点头道谢,进门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帮自己和少年倒了一杯茶,“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猫。”少年打了个哈欠。
长秋倒茶的手有微微的停顿,既然他爷爷是村长,怎么会给自己的孙子起这样一个名字。
“你爷爷取的?”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妈取的。”少年懒洋洋地回答着他。
“那你的,母亲呢?”
“死了。”干净利落的回答。
是了,长秋突然回想起,初见时,少年就曾说过,他没妈妈。
不过是一个需要关心和怜爱的可怜人……长秋轻轻叹了口气。
“你看起来不太舒服,还好吗?”长秋打算站一个医生的角度去关注病患,没准这更能接近对方的内心。
“习惯了。”
每次长秋挑起一个话题,少年都能以简短的回答将它结束。
这场交谈,似乎迫临结束。
“……你一个人住这?”长秋干巴巴地开口。这红楼看起来真不像一个少年人住的地方。
少年这回连话都没说,只是点了一下头。
长秋苦闷地喝下杯中的茶,这可怎么办,他该如何继续?
余光一瞥间却突然发现少年的手臂上有青紫交错的痕迹,“有人打你?”
少年不自然地别过头,“别管那么多。”
“……我是个医生,过来,让我看下。”长秋难得的命令出声。
少年只是僵硬着站在那里,不过去也不后退,不知在想什么。
长秋叹了口气,缓缓接近,“乖,我可以帮你疗伤。”
待长秋的手甫一碰上少年的伤口,少年却突然一个激灵,猛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长秋愣愣的看着他。
少年显然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他愣愣地看着长秋,喘着气解释道:“我身上有点脏,先去洗个澡。”
少年说完就让长秋去另一间房里等着,等会儿好了他会让人喊他。
然而,长秋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少年的传话。
☆、33少年的死局
一个清扫的小厮推开门,看见屋内的的长秋后愣了一下。
“你们家小少爷呢?”长秋看着天花板上的梁柱,不知心里什么感觉。
“小少爷跟老爷一同去用膳了……”那小厮难得地开口说话,望着这房中的客人脸上表情变了三四番。
长秋用他那湛蓝的眸子看着小厮,“好,好,好。你告诉你家小少爷,晚上我还来找他!”
小厮不再言语,只立在一旁,等着房中的客人出去。
长秋出了门,离开那红楼时还深深地回瞥了一眼,心头那股焦躁和哀伤连带着怜惜席卷了他整个身体。
他多希望,那个下午,他不曾呆在那红楼里。
那些羞耻的声音在回忆中响荡,不带着一丝甜蜜和美好,只有满满的暴力与掠夺,带着丑恶,带着阴暗,带着畸形的情感,把这人世间纯白的纸片揉成一团乱。
是了,他听见了,他听见那个老头推开隔壁那扇门的声音,听见老头把少年抱上床榻解下衣服时那窸窣的声响,听见那些羞耻的爱语,和少年承受着的啜泣。
一下午未停。
长秋两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他扶着身旁的柱子,打开id表。
【长秋:你们回了吗?我有话跟你们说。
joe:正好,我们也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长秋关上id表,茫然地抬头看了看阴暗的天空。
他突然犹豫了,该不该把那些告诉自己的同伴?他兼职医生,知道保护病患隐私的重要性。把那,可能毁掉少年形象的事,告诉他们,真的好吗?……
可是,可是……
他想救他,救那个少年。
脑子里瞬间很乱,有另一个孩子的身影跳跃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全身脏兮兮的,是个快死的小乞丐。那个乞丐就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他,没有哀求他救他,也没有推开他的怀抱。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已死的人。不,应该是像一个已死的人在隔着世界看那些依旧活着的人。
等等,他是谁?那个孩子是谁?
长秋觉得自己的头很痛,疼的像要炸开。
自己从未有过这段记忆,这记忆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跌落在地,喘着气,像是要把所有纷繁的思绪从脑中清理出去。
是他吗?那个乞丐,是上一世陪伴在自己身旁那个男人吗?
所以,是自己捡到了那个男人,然后认他为学生吗?
……
只是,后来的自己……怕是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吧?
那样畸形的情感,那样不伦的暗恋……
那个男人,会怎样看自己——他敬爱的老师?
长秋看着自己的双手,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是了,这样的自己……跟那个老头有什么两样呢?
以个人阴暗的私欲去养大心中的那个孩子,然后去占有,去夺取,去满足自己的快感……
这样的自己……不是也同样丑陋不堪吗?
有泪水从长秋的蓝眸中滑下,像是大海在望着天空哭泣。
莫名的,长秋觉得现在的自己变得无比苍老,身上的每寸肌肤都开始老化,变得粗糙,变得蜡黄,变得龟裂。
原来,他已经是个那么老的人。
呵……
他打开id表,里面映射出来的影像仍然光彩照人,似乎那一瞬间的老化只不过是他的幻想。
长秋苦笑出声,任由泪水洗刷自己的脸颊,像是雨水在天空冲刷流淌。可无论洗刷多少遍,心中的罪恶,与曾经的丑恶,怕都不会减轻一分。
如果这一生,他真的找到了那个男人,他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爱人?老师?还是陌路人?
他还会记得自己吗?还会记得自己曾犯下的罪孽吗?他会恨自己吗?
长秋瘫坐在地上,脑中旋转过一千一万个问题,最后却没有解答。
无论怎样,这一世,他都要找到他,然后——
用自己的余生去偿还罪孽。
回到客院后,众人在joe的房中集聚。阿休先开启了屏蔽装置,确保无人能监听他们的说话。
除了长秋以外的人,在白日都去村里逛了逛。
而joe,正是发现了那丝不寻常的人。
“白天,我去一个村民家坐了坐。他们似乎有一定的排外感,但由于我说我是村长的客人,他们最终还是把我迎了进去……我跟他们当中岁数看起来最大的人闲聊,但他好像很小心,只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不泄露一点余外信息。”这时,joe的双眼不好意思地闪了一下,“说来惭愧,因为没有办法,最后我只能用了阿休传给我的监视系统,可以监视监听id表十米之内所发生的所有事情。然后……等我出门打开id表查看记录下来的影像后……我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一个女人在炉灶上忙活做饭,她的小儿子跑了进来,问她,‘阿秀,饭做好了没有?’那个女人转过头来,居然对她的小儿子说,‘阿爹,你再等等。’我确信我没听错!她叫她的小儿子,阿爹!”
除了长秋之外的众人神色很是平静,显然,他们在白天的环游中也发现了相似的事情。
那些小孩处在明明应该到处玩的年龄,却整天呆在家中,或是坐在门槛上。神色也看起来带着沧桑……难道,他们实际上真的是大人?比他们的“父母”还要大的人?
“乱套了,全都乱套了……”长秋不住的呢喃着。
“这里的村民,不会是逆生长吧?”阿休问道。
修文摇了摇头,“逆生长不符合科学原理,即使有这样的人,也不会活太久。更何况是整个村子?这里已存在了千百年之久,稳定的很。”
长秋突然想到老头与少年,如果真的是逆生长,那所以其实是年轻的“老头”在上年老的“少年”?他想象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少年那时明明喊得是“爷爷”,所以年龄与外貌应该不是成反比的。
就在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时,长秋插入了一句话,“白天我去找了小猫。”
众人停下谈话,转头看着他。
“小猫是昨天那个少年。他其实是他爷爷的娈童。”他用两句话概括了他这一下午以来的所听见看见的所有经过,但远远不能概括他心中的暗潮汹涌,也不能概括众人听见这话时惊破天际的声音。
“什么?!!!”平地一声雷后,众人呆呆地看着他,犹如当初知道真相时的长秋。
若不是开启了屏蔽装置,没准这会儿早已有人进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修文最先反应过来,他想起昨晚碰到的事情,先是脸一红,随即又白了白,“那么小一个孩子……还不到14岁吧……”他喃喃着,想到了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浑身抖了抖。
如果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在那么小的一个年龄,被性侵,被强/暴……
他绝对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
修文恐惧地粗喘着,他无法想象的事正不断发生在昨天他们碰见的那个少年身上。
那个少年,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
“这可是乱伦啊……”joe呆呆地说着。虽然在这个已经乱套的帝国里,平民的生活倒退了好几个世纪,奸杀淫/虐在那些人之间也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当他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性侵幼童这个事件时,他还是无法抑制地颤抖着。他以为他已经看得够透彻够明白了,但实际就是,人们过着比他想象中还要低几个档次的猪狗不如半生半死的生活。
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虽然可以解释为这里是一个闭塞封建的村子,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但一个村子其实是整个帝国的缩影,在这一刻里,在他们思索谈论的这段时间里,还有多少幼童被性侵,被奸杀,备受煎熬?数不胜数!
“不……”joe呻/吟出声。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那项计划,必须尽快启动才行!
阿休颤抖着抓紧陆生的双手,陆生也紧紧回握着。
在这沉寂的短短片刻里,众人的已被无数的轰炸机击中心脏,最后只余弥漫的硝烟。
……
“难怪他当初要逃出来……”沉鹤在静寂中脱口说道。
可是逃出来又如何呢?那个少年说了,他必须呼吸瘴气。先不论他能否逃出这片毒林,当他来到外界之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只怕不到片刻就会死亡吧?
而在这个村里,在那个权力最高的村长的淫威下,他只能不断地被玩弄,承受着那荒诞的命运……一切成了个死局。
即使他们可以把他救出去,但那个没有瘴气的世界,他该如何生存下去?……
“或许,我们可以除掉那老头?”是修文开口。
joe沉思了会儿,“在那之前,我还有问题要获得解答。”
那个,每个希望夺得力量的人,都在探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