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末世]他说他是神明作者:谢子舒
第17节
“……”
“虽然你那时还是个脏兮兮的小乞丐,看起来也不讨喜,但那时我就想,我要把这个孩子带回去,然后好好抚养长大。”
“……”
“阿初,那时你的眼睛,与小时的我很像。”青年抚上少年的头,“人世间总有那么多不幸。虽然你的不幸与我的不同,但是我想,如果拯救了你,是不是也算拯救了小时的我呢?”
少年转头一瞥,“不算。”
“你这孩子……”青年轻笑,“阿初,我想等我老了,我想我还会记得初见你的那一天……四月十二,春日静好,绿柳绕街,人生喧闹,我甫一回头就撞进了你的眼里……”少年似是挑了挑眉,“那我一定不记得。”
“为什么?”
“我的大脑只记有用的东西。那么一个无聊的日子,我现在不记得,以后也不会记得。”
青年似乎低叹着,“阿初,你真是冷情……”
画面到此就散了,只剩下众人静静地呼吸着。
“他不记无聊的日子,那怎么把自己的生日记得那么牢……”阿休想起先前见到的景象,轻声嘟囔着。看来那少年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自私自利的功利主义者。
一个人对初见执念甚深,另一人却把它抛之脑后。两相对比,还真是讽刺。虽然心里微痛着,但长秋并不在意,不过是一个日期罢了,有他一人记得就好了。
只是他不知,任何卑微,实际上都是从细枝末节开始的。待最终发觉时,一个人已是卑微到尘埃里,却没有开出任何一朵花来,只是静静地湮灭着。
他,在那时已暗生情愫,而那个少年,早就在此之前已是冷心冷情。
这是他之前不曾看透,而今,也未曾看透的。这也注定了,他们二人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篇章(记忆之墓篇)小虐。挺小的。
☆、54云中走廊
众人又回到了刚刚的草地,待走至尽头后,发现在那出现了一扇发光的门。
“呵,这先帝还真爱玩花样。”joe笑着摇头。
众人一一踏进那光门中,然后瞬移至另一所在。
“?!”阿休刚一睁开眼,就差点吓得倒了下去。
他们现在正悬空在半空中,说是悬空也不准确,因为他们脚踩的是有触感的实地。
“这是怎么回事……透明玻璃吗?”joe摸了摸,却又觉得不太像。沉鹤环望着四周,这里一片白茫茫,虽然有一种缥缈的美感,但在这天岛上,任何美都代表着怪异。
身旁环绕着或断或连的云雾,薄缕似轻纱羽衣,柔软又似飞雪棉絮。众人在一片云雾中向前走着,直到此时,他们才有一种处在空中的感觉。
“我总怕我会掉下去……”阿休紧紧牵着陆生的手,轻声嘀咕道。
“为了你,堕入俗世似乎也不错。”陆生在他耳畔低声说着,压低嗓子后有种莫名的性感。
阿休感到疑惑,随即像是明白过来些什么,这不就是神明恋上凡人然后二人双双坠落尘世的俗套戏码吗?!“你这个伪神明!……说什么一起坠落啊……乌鸦嘴。”阿休虽然这么说着,耳根子却是红了。
陆生低低笑着,阿休这点甚是可爱,言语上的调笑很是纯情,身体间的亲密却很是放得开。
陆生从背后揽过阿休的腰,让阿休的心差点停了那么一跳。有一种神奇的感觉从陆生揽着自己的腰的地方蔓延到全身,带着酥麻感,还有止不住的微颤感。
“你……”阿休想说些什么,陆生却是先开口了,“你不是说怕掉下去吗?这样就不用怕了。”
虽然会觉得不好意思,但这样的确给阿休带来了安心感。有陆生在,似乎什么都不用怕。
“恩。”他轻声嗯了一声,嘴角眼里都是无尽的笑意。
云簇雾涌,环绕身畔,又身处高空,脚下虚无,让人真有“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感。这等难得的美景,渐渐地让众人放松紧绷的身体,心旌神驰,与流云同戏,与微风同乐。
只是一个惊/变,走在最前方的joe突然脚下一个悬空,直直地掉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走在第二个的长秋急忙刹住自己的脚步,身体摇晃,差点也掉了下去。
“joe!”沉鹤的眼中俱是不可置信,居然也想跳下去。
从空中掉落的joe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周围急速变化的风景,能感到一阵阵急风吹过。而后他一个激灵,立马唤出了小飞艇,然后重重地摔在了飞艇上,发出“砰”的一声。
众人看着,直松一口气。自由落体运动可不是光吓人的,如果这样掉下去脑浆四溅不说,身子估计也被砸得软的没了骨头吧?
长秋不放心,对着joe大喊,“你先别动,我来接你!”说完他一个瞬移,出现在joe面前,连带着把joe和飞艇都带回了上面。
joe喘着气,脸色惨白,“老兄……多谢了……”
沉鹤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一脸担忧,“先别说了。深呼吸。”
joe深呼吸着,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后面的伙伴也都赶了上来,慰问了joe一番后相继查看刚刚joe掉下去的地方。
那一处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都是透明的,但是却没有了之前的实感,像是平空破了一个大洞,就等着猎物直直地掉下去。
“之前走习惯了,对地面就会放松警惕。这先帝可真是狡猾啊……”阿休喃喃着。其实人与人的交往不也是同个道理吗?在等你放松警惕后,狠狠地坑你一把。
幸好joe有随身空间,长秋有瞬移技能,不然他们这次行程可能还真的要折掉几人。
“这墓太邪门了,以防万一,大家再把飞行衣套上吧,接下来就别脱了。”joe拿出飞行衣,众人点头接过。
长秋看着那消失的地面,不知该说那人是恶作剧心思好,还是深谙人心好……
众人接下来一路都小心翼翼,再无观望美景的兴致,每次踏下脚步都要确认再番脚下所触的是实地,这样走了半路,倒是躲过两三个空洞。
待刚躲过一个空洞后,眼尖的陆生突然发现前方似乎有些不对劲。
“前面!”他低声说着,提醒队友。
怎么?众人睁大眼睛仔细看,在白茫茫的云雾间却什么也看不见。正是疑惑时,长秋瞥见了一闪而过的身影,轻声惊呼,“有人!”
众人警戒着盯着前头,同时缓缓移动着,心里如擂鼓般“咚咚”地跳着。
这里与世隔绝,怎么可能会有人出现?但他们也似乎看到了身影……莫不是幻觉?……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云雾缓缓移动后,那些人的外貌大致能看得清了。
“怎么会!……”阿休惊呼。
“是幻觉吧?……”joe紧皱着眉,不知该说什么。
对面赫然的,不正是他们自己吗?!
每个人心中都像有蜈蚣爬过,止不住地惊惧。那对面的自己正盯着此岸的自己,诡异笑着,面容扭曲,甚是骇人。
阿休止不住地后退一步,却发现对面的那个自己也向前了一大步,目光嗜血地看着自己,似乎在想着消除了自己后他就是唯一的“阿休”了。
除此之外,对面的其他人都没动,只是望着此岸的自己。
看着与自己面貌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可以说是一个极大的冲击。众人的呼吸粗重许多,joe说,“先后退试试。”
众人紧盯着对面的那些人,小心翼翼地后退了几步,就在那一瞬间,对面那些人居然急速前进到了众人面前——众人眼看着面前突然出现一张大脸!
“啊!……”沉鹤惊叫着,挥着黑气镰刀砍向对面那人,却直直穿过,没有产生一点伤害。
阿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想看着面前那另一个自己。“快走开!……”他闭眼摆手,想把面前那人驱散。
饶是陆生,此时也是心头紧紧一跳,盯着面前那人,不知如何动作。但毕竟那么多曲折都走过来了,陆生渐渐平静下来,不理会面前那诡异笑着的“自己”,向前跨了一大步,直直穿过那人的身体。
那人也在陆生踏步的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隔着老远望着陆生。
陆生心头一动,“往前走!只是幻影。”说完,他又补充一点,“记得注意脚下!”
众人半信半疑地往前踏了一小步,穿过面前那人的身体,眼见着那群人不住往后退。
“这是怎么回事?”阿休睁大眼睛望着陆生。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影像折射率在这里发生了改变。”陆生推测着。
“那是什么?”
“你们可以想象那群人实际上是一堆纸币。当纸币铺展正常时,我们所看见的也是正常的人像。但是如果你把纸币折叠,那么你就会在纸币中看见非常奇怪的人像,或是诡异笑着的,或是狠狠盯着你的。或者,也可以想想把筷子放在水里的情景,它在水里的部分与它在空中的部分在我们眼里看起来是不同的。这些人也是同个道理。这里水汽云雾缭绕,所以会产生折射,同时导致影像弯曲。”陆生耐心解释着。
随着他们不断的前进,那些人也不住地后退,直至穿过那段区域后消失得没了影。
说来神奇,如果众人当初一味地往后退,那么人影只会越逼越紧,而被吓着的众人可能会往后掉进了空洞里,又落入陷阱。当然,他们穿着飞行衣,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但如果他们没穿着,那可能就真的是一场死亡之旅了。而现在他们克服恐惧不断地往前走,那群魔魇也消失得越来越快。有时,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前进是最好的武器。
陆生想到以前看过的一则小故事,一人问智者:“如果在半山腰遇到了暴风雨,这时该往哪边走?”智者回:“往山顶走。”“为什么?山顶的风雨不是更大吗?”智者微笑:“山顶虽然风雨大,但其威胁不足死,然而往山下走,却随时可能遇见山洪和泥石流。”
他从未野营过,也不知这故事是实是虚,智者所言是真是假……
但有时向死而生的前行,可能正燃烧着生的希望。
在空中的透明回廊中行进了小半时辰后,众人终于到达了终点。陡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棵巨大的古藤。
它像是从杰克与魔豆的故事里走出来的,体积庞大,茎腰大概有十人环抱那般粗。更诡异的是,巨藤表面坑坑洼洼,遍布微凸的眼球。而现在,那些无数的硕大眼珠正紧紧盯着闯入这片领域的人,眼神幽亮,但在众人眼里,那就是泛着恶意的光。
随着众人的移动,那些眼珠也在不停地动来动去,但毫无例外地都在盯着他们。
“现在怎么办?爬上去吗?”joe自问着,摸了摸巨藤,却突然一不小心碰爆了脆弱的眼球,像是气球被戳破般,“梆”地一声炸裂,血肉碎散,落了一地。
joe一惊,缩回手,这时,古藤开始微微扭动起来,原来长着那颗眼球的地方竟然长出了鼻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本来吓人的都被我写的不吓人了嘤嘤嘤
☆、55沈初与长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也有不少和记忆有关的信息点。在这一篇章看完以后,你们或许能理解这一章出现的机关,和其中的一些物件。不妨找找哦233
最近在写新番外,但速度很慢_(:3」∠)_现在总共三篇番外了,两篇完结,一篇正在写。如果你们愿意等的话,那我会很开心的xd
找了个图,觉得和眼珠藤蔓挺像的233
“这是怎么回事?五官制造器吗?”阿休惊讶地看着。
joe犹疑着摸了摸那鼻子,看起来挺坚硬,心里一动,就攀上了古藤踩了上去,那鼻子被踩的畸形凹陷,但仍立着,没有掉落。
“嘿,上来吧!”joe一笑,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向伙伴们招手。
众人于是也一一触破了眼球,但并不是所有眼球炸裂后生出来的都是鼻子,有的是嘴巴,有的是耳朵,还有的是双手。
阿休忍着恶心看见自己触破的眼球随后长出了嘴巴,不知如何是好,这该怎么上去?难道把脚搁到嘴里去?如果被牙齿狠狠咬了怎么办?
阿休先从背包里拿出一纸板,塞进了那红肠巨嘴里,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嘴搅动着纸板,把它咬成碎片吃了下去!
天哪!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思考就把脚放了进去……
阿休打了个寒颤,只好放弃嘴唇,继续戳眼睛,看能不能戳出个鼻子来。
修文看见自己戳出个双耳来,也是愣了一笑,但他料想到这耳朵应该承载不住一个人的重量,于是也放弃了耳朵,继续去戳爆眼睛。
沉鹤倒是戳出了个鼻子,于是攀登上去,与joe继续戳着眼球,以求出现更多的支撑点。
长秋却是戳出了双手,他尝试着把双脚踏上平摊的双手,然后就突然被双手直直地送了上去,“啊!——”直送到比joe还多出一人的高度。
“没想到是电梯啊……”长秋舒了一口气。
虽然现下场面十分血腥恶心,但为了到达终点,众人还算是兴致勃然地攀登着。
joe在上头打趣说道,“我还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改名成jack。”
修文难得回话,“小心等会儿有金子做的鸡粪掉在你头上。”
joe笑笑,继续向上攀爬着,途中众人有歇息过两三次,大概爬了一二个时辰,众人都要攀上了终点。
所有人都气喘吁吁地趴在最上方的平台上,望着下方碎裂的血肉,止不住地反胃泛呕。
巨藤的上方,也是云雾缭绕,但在云雾中,有所不大的木屋,在流云簇拥间格外显眼。
“不是吧,巨人住这么小的房子?”joe逗趣着说道,随即缓缓靠近木屋。
“嘎吱”一声打开木门后,发现里面没有人,joe回头招呼众人,“小心点过来,应该没有问题!”
众人踏着云海小心翼翼地接近木屋,然后走了进去。
木屋里的设备极其简单,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两个童偶,就没有别的了。joe在屋里走了一圈,“这下子我们也许可以休息一下了。走了一天,应该都累了。”
众人点头,于是卸下装备,沉鹤被众人请到床上去睡,然后阿休坐在椅子上趴着桌子睡,其他人仍在屋里或是四周探索着。
长秋拿起桌上的木偶,这两个孩子看起来年龄挺小,像是婴儿,嘴唇吮吸着手指,两眼水汪汪的,一脸纯真憨厚,不知道与这个屋子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与那根巨藤有什么关系?
修文在屋外的云海里踏了一圈,回来跟众人确认道:“外面没事。”
joe点点头,然后在墙角坐下,闭眼休息。长秋也抵不住倦意,坐在墙角抱着双膝睡着了。
陆生和修文在门外守着,轮流换班,一夜昏昏沉沉,像是与屋里的好梦相绝。
半夜阿休被噩梦惊醒时,看见门外的修文和陆生欲睡却不能睡的模样,心里一阵酸疼,他把修文拉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让他安心入睡,然后自己坐在门槛上,把陆生的头安放在自己的腿上,为他守了半夜。
第二天,雾气打湿窗台,晨光从窗隙里逃入唤醒众人。揉眼起床,窗外已是清明日光。
长秋打开屋门,便被守在屋前抱成一团的两人吓了一跳。
“真是……”他无奈地笑着,然后拍拍二人,“你们要睡去里面睡吧,沉鹤起床了。”光天化日在门口卿卿我我,还给不给他们这群单身狗一条活路啊……
阿休察觉到自己守着夜居然又睡了过去,不好意思地笑笑。
陆生被拍醒,没了睡意,摇摇头,“没事。”
待众人都清醒后,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长秋整装待发地问joe,“外面都是云雾,往哪边走?”
joe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本来还打算问你呢。”
“……”长秋一愣,不知该说什么。
“要不,先往前方走?”他尝试着问道。
joe点点头,“先试试吧。”
于是众人笔直地往前行进了片刻,可四周除了云烟还是云烟,完全看不见终点。
“难道要这样一直走下去?”阿休担忧地问道。
走在前方的joe两眼一闪,“前面有东西!”
众人士气大振,加快行进速度。前面那东西无论是凶是吉,总比毫无希望的在一片茫茫云海里前进好得多。
可是——
“这……”joe望着眼前的那样东西,说不出话语。
“这不就是那座房子吗?”长秋疑惑着上前,打开门,发现室内摆设与清晨大伙出门前一模一样。
“鬼打墙啊,难道又回来了?”
“……”众人沉默着。
难道这里是个永远都走不出的迷局,他们一辈子只能在这里打绕?
心上似是出现了裂缝,众人有些沉不住气。
joe起身,看了一眼众人,“我再去找找路,你们在这休息。”
长秋和沉鹤同时起身,“我也去!”说完,他们回望了一眼彼此,然后都是一笑。
陆生这时开口道,“那我们选择一条与你们相反的路试试。”
joe点头。于是接下来,joe、沉鹤、长秋笔直地往西前进,陆生、阿休、修文则是相反地往东前进。
一路众人都留下了不少标记,以更好地辨别方向。当走了小半钟头后,joe抬起头一愣,在他面前不远处的正是陆生,对面的他们显然也是一怔,两队人就这样无言着走到一起。
“没路。”陆生摇着头,joe脸上也是难言的沮丧,“我这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