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见钟情(1 / 1)

六月五号,天依旧阴阴的。

罗厉从车上慢慢走下来,拿水把整个人冲洗了一遍,才把脏衣服打包好扔在一边。他先把在附近游荡的丧尸砍了个遍,又采了点平菇和野生的杨梅,回来的时候爷爷还没醒。

反正这只鹦鹉也干不了活,他掏出一大盘生煎包子配上豆浆吃了,给鹦鹉留了几个肉丸,就举着滚斧去砍树了。

滚斧是系统出品的一种采集“利器”,罗厉不缺力气,就给斧柄打了加速的附魔,晶核泛着幽幽的光,现在就被他攥在手心里。这电锯一般的物事不管是砍树还是砍丧尸都很有用,就是系统时不时会给他弹“好马无好鞍,兵器不称手”的提示。四不像的东西时不时地还要罢工一下,没办法,这是他现在能做出来最有用的工具了。

他的背包格子只有一百多个,但他还有个随身仓库,仓库里工具材料繁多,从衣服到食物不等,都是他从系统商城以及战友们那里拿的,那都只占了一半格子,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从树上掉下来的东西会不够放。

打开背包就能看见,某一排的第一个格子是叠加的“大小不一的木材”,旁边是“被虫咬过的树叶”,还有零碎的“虫豸”和“树皮”什么的。

天渐大亮,鹦鹉踩在机关上拉弩。它时不时打个哈欠,只听“咻咻”几声响,有缓慢靠近的丧尸“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罗厉出了一身汗,又回到车附近冲水。今年的天气偏凉,所以尽管到了六月,还是可以做工一整个上午的,他们计划在中午之前回城,现在是八点,还可以再砍一会。任务是可以交了,但木材谁会嫌少?

罗厉又举起了斧子,他这回干脆连上衣也不穿了,壮硕的胸肌露在外面,宽肩窄腰,一看就知他非凡人。热度从腰升腾到后脑勺,蒸得他的额头都红通通的。在这24度的天气里,雾气从他的头顶盘旋而出。

严竹就是在这时候看见赤裸着上身的罗厉的,男人肌肉虬结,头发又短又硬,被水淋湿后一丛一丛地往下处坠着,却怎么也不肯垂下,倔强得很。

附近没有水源,也没有第二个人。

严竹形容狼狈,乍一看到敢一个人在这砍树的罗厉,先是惊喜,后又有点怕罗厉把他杀了。但严竹身无长物,唯一剩下的,就这点姿色了。他上前去,脚步声故意又重又缓。

罗厉摆好架势,还没开始砍便听见有人靠近。他转过头,看到一个浑身脏污的男人举着双手靠近,这人穿的是工装裤,一双靴子裹满了泥浆,衣服上还沾着一点血,血迹已经干了,不是很明显,而且一点味道都闻不出来。

只听他嘴里说着:“兄弟,我想回城,你能帮忙捎一段吗?”

严竹的天赋是电,在一些组织里很吃香,但奈何队友都是老六,这下啥都没了,但他运气好捡回一条命,还有一颗很大的心,就当“遇人不淑”。反正一把子力气在,干啥不能养活自己?他的眼睛控制不住地观察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对方有一辆破旧不堪的面包车,但胜在是五0宏x,咋都能开,还是最新的油电混合款。另有一只鹦鹉,正架弩对着他。

这也是严竹举着双手的原因,这鹦鹉通人性,虽一言不发,但明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它甚至不用出声提醒自己的主人,只要他有异动,就会立马被这弩箭给射个对穿。他甚至幻视了鹦鹉嘴里叼着雪茄的样子,仿佛它脚下连的不是弩,而是一把狙击枪。

“我不是来黑吃黑的,我们队去打食人花,结果全灭了”严竹想起同伴狰狞的表情和泥地里遍横的尸体,双手不由颤抖起来。他不是第一次杀人,但是是第一次杀自己人,好多血,拿泥浆洗了还是觉得指甲缝里有腥甜的铁锈味。

他仗着姣好的面容前进,没曾想罗厉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举着怪异的大型“美工刀”的男人轻歪着头,一副警惕又不耐烦的样子朝他走了一步。

“你”

严竹吓得后退一步:“不行你把这晶核拿去!但是你得给我点吃的,我饿了快一天一夜了。”

他摊开手心,他的手似乎是因为长时间紧握着那块东西,掌心满是印子。那是块植物晶核。植物晶核和人类还有动物的都不一样,呈竖棱状,看上去也水淋淋的。这晶核大极了,一看就知道等级极高

植物也是有晶核的。和动物人类不一样的是,植物变成“植尸”之后并不能拔根出逃,只能待在原地任人宰割,一度跃为幸存人类最爱狩猎的东西的榜首,但在末世两个月过后的现在,还活着的在张牙舞爪的“丧植”都是非常无敌的存在了,轻易不能击败。

最近的沼泽地离这十公里不止,就算电瓶车都得开上一会,但那片地方罗厉知道,没甚物资。所以这个人的团队一定是去了更远的地方开荒——不排除就近的地方在下雨,但太近的地方天气不一样,罗厉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现在还早,不会做饭。”罗厉扔过去两节巧克力饼干,“先吃这个吧。”

严竹接住了一个,另一个掉在了地上。原来这是个大好人!他靠近自己也是为了给吃的。严竹把两块和平年代里的热量炸弹捏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拆开来。它的巧克力外壳因为最近的天气已经有些化了,但不妨碍严竹三两口嚼碎了又把舌头伸进包装袋里舔。

饿急了的肚子已经不会叫了,甜食吃进嘴里丝毫没有感觉。严竹吃得急切又狼狈,很符合他说的“一天一夜没吃饭”。

两块饼干下肚,严竹这才注意到罗厉早就点点头转身砍树去了。他朝那鹦鹉讨好地笑笑,坐在了离车不远不近的空地上,力证自己的弱小无辜,确保男人一转头就能看到他。

鹦鹉倒是开口了:“小伙子,叫什么。”

它神气地跃下小桌子,深蓝色的弩垂下头,只有底盘被固定住了。严竹暗自心惊,直觉这鹦鹉比它看上去的脑容量还要大得多。

“严竹。严肃的严,竹子的竹。”严竹抱着膝盖,舌尖还在舔舐品尝牙缝中的甜蜜残渣。

他爸是画竹子的大家,一生荣辱系于竹子身上。他妈是熊猫饲养员,爱吃竹笋,有时也会给他吃竹笋炒肉。

鹦鹉举起翅膀指向罗厉:“罗厉同志,我的孙子。”

萝莉?严竹有心问这只鹦鹉叫什么,但鹦鹉还想继续说,他就讷讷地听了下去。

…刚刚那个罗厉好像也想说话,但是被他打断了。

“我们中午一荤一素,你有什么要求吗?”简洁明了,宛如私家餐厅的大厨。这和严竹寄人篱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又吃了一惊,却见鹦鹉上前飞起踹了一脚他的手背。

啊!是那枚晶核!这只鹦鹉真是成精了,还管这么大个人叫孙子。

严竹诚惶诚恐地撒开手,把这颗沾着他的手汗和血泥的晶核递进鹦鹉的爪子里。

“我不挑,我吃什么都行。”他极力不让恋恋不舍的目光停留在那颗晶核上。

末世开始两个月,自来水厂和饼干厂率先开工,限电限衣,没网没火,安全区又小,可想而知新鲜的果蔬和肉品都极其少见。种菜的到处都有,就是量少,畜牧的简直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在试探。

这一人一鸟还能让他挑菜…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这么想着,鹦鹉却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会:“那就红烧肉和清炒白菜吧。小伙子你饿太久了,得吨个粥。”

吨就是狂灌的意思,鹦鹉说着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伏特加用语,把晶核抛上天,仰起脖子一口吞了。

严竹还在故作不好意思地说着“你们真是好人啊”之类的话,看了它这个操作不由一时凝噎。这么大一个晶核!直接吸收了或是换成通用的小晶核也比被鹦鹉吃了好。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个晶核钱啊!

严竹忘了自己逃亡路上不敢向大团队寻求帮助就是因为害怕对方吞了他晶核再把他弃之不顾或者干脆把他杀了,但此刻那沉默男人淡定又沉默,他也被传染得心情有些平复了。

他想,怪不得那咵咵砍树的男人一点都不提晶核的事,合着管事的是这鹦鹉。末世一出,真是无奇不有,不知这又是什么奇遇,这鹦鹉又能给这男人什么助力?

“哼,我家罗厉,可是军三代。”鹦鹉斜睨了严竹一眼,蹦跳着走了,意思是为人民服务,不用多谢。

严竹这才把背上的冷汗压下来。这鹦鹉离了那把弩也是捕猎的一把好手,别说那嘴了,就说那泛着寒光的爪子,就一点没有鹦鹉的样。

但军三代这个信息实在给了他莫大的信心,这可是解放军同志!这还有啥好怕的。

他逃亡了一整天的应激反应总算消停下来,乖巧地坐在那等刚开始雇佣的“短工”忙完上一份活计。期间还有幸看到了大鹦鹉怒射小丧尸。

那鹦鹉是真不嫌脏,叼一个吞一个,四周零零散散的全是被开了瓢的可怜丧尸。虽然严竹自己每天也风里来雨里去,但直接从丧尸脑袋里叼晶核吃还是

严竹看着看着,没坐多久就睡着了。他实在太累,最后干脆由坐转卧,眼皮死死地黏在了一块。

罗厉把要交付的木头拿出来切割,烹饪完又遭受了爷爷的一轮批评。

因为睡得太熟,严竹没能吃上红烧肉和大白菜。

别说红烧肉了,他这两个月连大白菜都没能吃上两口,有一次队里做了酱牛肉和梅干菜,往后连续好几天都只能吃那个,也不知道这梅干菜是不是预制的。一块牛肉齁咸,嚼一口能下去半碗饭。这还是好的,要知道南方,就算在和平年代,牛肉也贵得要命。

除了在训练期间啃咸菜,还有在外做任务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把干硬馒头和压缩饼干看得比什么都重,可想而知末世有多磋磨人。他做梦也在啃干得要死的压缩饼干,那饼干是好吃,叫什么乌尔饼干,甜甜的,但是他在梦里没有水喝。

罗厉把东西都收拾好,抱了严竹放进后备箱,和那些准备交付的木材躺在一起。木材已经都摞好了,圆滚滚的,并排放着。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便把找零的小晶核还有烟放在了一起,准备等回城了再给他。烟可是硬通货。

罗厉捻了捻严竹打绺的头发,从鼻腔中喷出一个柔和的笑。

这一睡,就是好几个钟头。

醒来还是因为他听见鹦鹉扇翅膀的声音,米香幽幽地涌进鼻腔。严竹的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他从来没觉得大白米这么好闻过。

“醒了?”罗厉抗着最后一根木头走向仓房,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不远处站着三个人看着这个交付的场面,个个都持着枪,神情肃穆,看他醒了也只是望过来一眼。

严竹一个激灵,直起身子看到这是在临时军营的后边,在国内,还有谁是能大规模合法持枪的呢。一颗心落回肚子,他这才转头去寻香味的出处。

是那只鹦鹉衔着一根长柄勺在熬粥。粥装在一个超级大的锅里,锅上的雾气升腾,让他想起白天撞见男人砍树的场面。

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但是他知道两块饼干根本不顶饿。

严竹一骨碌爬下来,因为得到了久违的休息,脑袋晕腿也软,五六步过去差点给鹦鹉跪下来。

“来点?”鹦鹉慢条斯理地撕开一小袋锅巴的包装袋,用脚踢了过去。严竹顾不得尘土的问题,低着脑袋恭敬地接过就捻了一小块往嘴巴里塞。这锅巴的牌子严竹未曾见过,或许是本土品牌。

他不是本地人,父母都在外地,并且已全部死亡。小时候妈妈也会特意把电饭煲里的锅巴掏出来给他吃,后来电饭煲进化了,就不会有锅巴了。

“吃慢点,这是给你够粥用的。”罗厉从他背后走过来,“砰”的一声巨响,面包车的后备箱关上了。三个军人锁上了仓库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这片地方只剩他们两人一鸟了。

锅巴咸香酥脆,看包装是海鲜咸蛋黄锅巴,除了有些粘牙外没有任何缺点,让他天天吃这个也没问题。严竹吃得眼眶泛酸,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泪来。

罗厉把勺子接过,又不知从哪掏出一瓶香油来,往大锅里滴了几滴。严竹这才发现白粥的正确喝法,被一小包锅巴勾起的食欲完全无法消退,他脑子里关于罗厉这个人的迷雾越来越深,但是丝毫没有细究的意思。

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罗厉盛了两小碗,又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海碗来,往里头盛了满满三大勺,递给了严竹。严竹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拒绝,又想起自己那颗被鹦鹉吞掉的晶核,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吹着碗边,红润的嘴唇撅起。

罗厉和鹦鹉用如出一辙的慈爱目光注视着喝粥的人,不约而同地端起了小碗。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我还欠你一顿饭。你想吃什么?”罗厉语调平平,一点没有平时拿腔捏调的军痞模样,但他盯着严竹的眼神很怪,是那种想越过对方脸上那层泥巴探究皮肉底下的穿透感。鹦鹉对男男这事不太感冒,一时只是觉得孙子有点奇怪,但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态度。

“哦对了,还有这个。”罗厉从身后拎出一个袋子,但严竹可以确定他坐下时背后没有任何东西。热流涌入胃部,这时候的严竹才有了思考的余裕。空间系?储物空间这种异能天赋虽然少见,但不是没有。

袋子里是20颗小晶核和一大条烟,那烟是好货,拿去交易也能换来一大把晶核。严竹瞪大了眼,抿着唇收下了。这下可真和他那颗植物晶核的价值差不多了,这顿饭不吃也罢。但眼前男人平和温润的眉眼,让严竹忍不住得寸进尺。反正他看起来富得很,吃一点肉不妨碍什么。

“我,我想吃鹅。”他清了清嗓。鸡鸭是主流,现在养鹅的人只有大型菜市场才能见到。严竹小时候还睡在鹅棚里过,他不想念鹅肉,就是想睹物思人一下。他的长辈以前养过鹅。

“嗯,还有个素菜呢。”罗厉没有用疑问句,但严竹感觉到了引诱。他差点被白粥呛到,但不可否认的是,几口下去,他整个人都舒服起来了。

“空心菜吧,我前几天刚见人吃过。”而且现在就是空心菜的季节。严竹看着罗厉的眼睛,突然发现这人的眼睛好像是蓝色的。

罗厉点了点头,把喝空的碗叠起来交给鹦鹉,又掏出一小包锅巴:“我去交接一下,待会来我家吃下午茶。”

严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跟开了染坊似的。“来”这个字就很巧妙。严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喜欢男人,但他已经顺应男大潮流开始幻想抱大腿被包养的感觉了。

罗厉的气息远去,他讷讷地应了声好,看着神奇鹦鹉抓着碗去洗了,一个人坐在原地喝粥。

“啊,我脸上好像全是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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