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送水过来了。”娄念拖着软软的调子,“你说不可以随便出门,遇见危险要喊你,但没说不可以给陌生人开门,我想了想,还是准他进来给我加水了。”
“……可以开,但要多加提防。”
好一会荀锦尧手才从颊边挪开,抱起手臂换了个站姿:“比如碰见早上那些魔修,他们不讲理,你就拿我给你的符咒,扔他!”
顿了顿,他又将今早离开前的嘱咐重复一遍:“扔完了记得跑,别愣愣杵在原处,记得给我传音联络。”
他不介意啰嗦一点,只要能保证他在与不在,他惦念的人都安好无恙。
娄念闷在手臂里笑,嘴上说好,才不会告诉他耳朵听得要起茧子。
又是一阵激烈水声,水波碰撞浴桶内壁,荡出些水花泼洒在地。他从中迈出,拧了拧发丝里蓄着的清水,为维持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头牌形象,未用术法将潮湿烘干,只在拿澡巾抹干身上的水迹之后随口抱怨了句刚从水里出来有点冷。
果不其然,他话落下屋内沉寂片刻,荀锦尧在屏风一侧稍作停留,还是绕过来帮他将头发弄得干燥,丢来件衣裳让他自己穿。
柔滑布料兜头罩下来,娄念赶在整个人被蒙进去之前抬手接住,扯过袖子随便一披,几步跟上去随荀锦尧一块往外走,稍侧过头凑在他耳边:“阿尧,你怎么人又好又厉害的呀?”
刚沐浴后的湿热香气萦绕鼻端,荀锦尧脑子里空白一瞬,摇了下头,没应。
又过半晌,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娄念喊他的称呼,步履跟着缓下,斜过眼眸复杂看了娄念一眼。
他内心所期盼的称呼,真从娄念口里唤出,他又良心不安,觉得占了人家失忆一无所知的便宜。
沉默片刻,他道:“尽是些小把戏,厉害不谈,好不好却要分人。”
娄念弯了下唇,贴靠在他肩侧,漫不经心的:“你对我好啊……听闻阿尧已有家室,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有我好看吗?”
家室不家室,仅是荀锦尧昨夜与几个姑娘的推说之辞。结合他出门之前随口瞎编的“日后养家”,细细一想竟多了几分微妙的联系。
荀锦尧默默垂落视线,角度刚好望进娄念微微敞开的衣领。
他是位货真价实的正人君子,思来想去仍想要尽量克制着不占喜爱之人的便宜,遂上手帮娄念整理回去,一面说道:“是很好的人,长得和你一样特别好看。”
前提是这个家能成的话——他心里默默补充,那样的话,重点会在“一样”,而非是“一样特别好看。”
娄念不满追问:“你真不会夸人,除了我问你的,只一个很好就完事儿了吗?”
“呃……”荀锦尧面上划过一丝丝的难为情。
真要组成家室,他只要那么一个人来作伴。但幻境之外的娄念不会同意,他只是在臆想,哪里好意思当着被他厚着脸皮扯来充数的正主的面子讲一讲对方的好。